见昙法同意,唐和便朗声对后堂道:“怀达,你去两位大师的房间,帮他们将行李带到府衙,以便二位做法事。”
一个年轻俊逸的儒生从后堂走出,正是李怀达,他走到昙法面前,道:“大师,晚辈酷爱佛法,这几日,就请大师多多指教了。”
昙法道:“檀越客气了,檀越慈悲为怀,心存善念,将得佛祖护佑。”
李怀达微微一笑,暗道:“他们忽悠人也不换个说辞,翻来覆去都是这套。”
一间简朴静谧的房间内,赵谦、诸葛清岚、李怀素三人席地而坐,李怀素道:“敝舍简陋,烦请二位不要嫌弃。你们所待客栈,我会派人前去结账,不必担忧。”
赵谦道:“我原本以为李将军会将我们押往大牢。”
李怀素道:“区区大牢,怎能困住二位?二位不离开,不就是想看我们如何处理此事吗?”
赵谦道:“那李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李怀素道:“少侠何不将心中所知先告诉我?”
赵谦道:“我将心中所知告诉你,便会影响你对昙法的判断。”
李怀素道:“也对,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诉你我的判断。德分阴阳,阴德他人不知,阳德他人皆知,阴德有益,阳德无效。淮南子人间训:有阴德者必有阳报,有阴行者必有昭名。刚才公堂之上,昙法所言所为,乃是阳德,而非阴德,因此,他并非修道之人,而是显名之人。趁着夜色将珠宝分散给贫苦百姓,这种阴行阴德之事,他不会做的。”
赵谦道:“李大人如此轻易断定昙法乃显名之人,是否太过草率?”
李怀素道:“昨日我在田间灌溉的时候,曾见过昙法一行人,也曾见过二位。当时昙法一行人一路骑马奔驰,尘飞沙起,路边百姓被沙尘扑面,怨声载道。”
赵谦道:“他们所骑,乃是日行千里的骏马,速度极快,李大人如何看清?”
李怀素并未回答,道:“当时他们身边,有一股月白色烟雾。”
赵谦愕然,道:“你也会洞垣之术?”
李怀素道:“少侠果然也会,昨日我见二位路过,二位原本也是一路狂奔,但当路边有百姓时,便会减速缓行,以免沙尘扰人。”
赵谦道:“此处沃野千顷,但终究还是比中原干旱,一旦狂奔,便会激起沙尘。我二人原本并未发现,直到昨日被昙法等人激起的沙尘扑面,才注意到这一点。”
李怀素道:“少侠可以将心中所知告诉我了吧。”
赵谦点头,将他们偶遇昙法等人之后的所有事全部告诉李怀素。
李怀素道:“那少侠缘何来到陇西?”
赵谦道:“此事不便告诉李将军。”其姐姐赵婕写信请其前来,与沮渠准有关,但陇西李氏与匈奴沮渠之间有世仇,赵谦不便掺和其中,也不想掺和,便未言明。
李怀素道:“也罢,李某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赵谦道:“但说无妨。”
李怀素道:“少侠可是崔司徒的部曲?”
赵谦道:“算是吧。”
李怀素双手抱拳,道:“两年前,雍州发生旱灾,伊吾城同样灾情严重,多亏崔司徒遣人暗中送来赈灾银两,伊吾城才得以渡过此难。李某在此,谢过了。”
赵谦惊异异常,思索道:“两年前,雍州发生严重旱灾,朝廷赈灾,但灾银怎么也不可能发放到向柔然臣服的伊吾城。负责赈灾的拓跋晃,崔司徒命翰墨门襄助押送灾银,结果灾银被劫,后来重新夺回灾银后,拓跋焘命崔司徒全权负责,难道经此一转,崔司徒得以将部分灾银送到伊吾城,伊吾城是河西汉人最多之处,崔司徒如此做,确有可能。但是难道,有人抢劫灾银一事,也在崔司徒的擘划之中吗?难怪被抢灾银能轻易追回,没想到崔司徒谋略如此之深远。看来他对我师父沈青崖的底细与性情一清二楚,才敢如此大胆施为。”
李怀素见赵谦若有所思,道:“赵少侠是不相信我了。”
赵谦道:“李将军多虑了。”
李怀素道:“除此之外,李某还想验证一下少侠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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