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有等人离开后,李寒对王宝兴道:“王兄,你放任昙有离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王宝兴道:“如果昙有被杀,你觉得菩提寺的昙法与昙护会为昙有报仇吗?”
李寒思索道:“他们没为他们的师父昙无谶报仇,自然也不会为昙有报仇。”
王宝兴道:“正是。如果我们杀了昙有,菩提寺随便找些借口,将可将自己与昙有撇清,到时候,我们再找借口对付菩提寺,就有些麻烦了。”
李寒道:“原来如此。”
这时,诸葛清岚已帮赵谦疗完伤,一行人便返回客栈。
何言之与水之湄走在街道上,二人均沉默不言,缓慢行走,气氛颇为尴尬。
水之湄早已对何言之暗生情愫,虽曾对何言之有所暗示,而何言之不懂人情,根本没听出其话外之音。由于水之湄一直住在自己家中,而何言之无亲无故,一直在江湖上游荡,奉师命四处收罗逋逃罪逆道民,二人相见甚少,两年以来,仅见三次,并且均是水之湄有意为之,但三次见面均仅仅只是打招呼而已。
上次与何言之在静轮天宫见面之后,水之湄对何言之的情愫渐渐变淡,可惜此次再见何言之,见其远比之前潇逸绝伦,又没了口吃这个缺点,一颗渐渐平淡的芳心又被激起层层涟漪。
当水之湄看到何言之身边多了冷秋霜时,不禁有些心灰意懒,见其要与菩提寺为敌,仍想尽一切方法帮他,故而将菩提寺的分布和舍利塔的结构画了下来,与四象阵一并给何言之送去。刚才见何言之与右野等人对战,虽劲力含而未吐,锋芒藏而未露,但显然剑法大进,只怕已在李皎之上,对其爱慕之情不禁又深了一层。
李皎性情温文尔雅,与孤僻冷傲的何言之相比,更加风流儒雅、高明卓尔、才具隽出,在天师道中的名声远高于何言之,很多坤道弟子对其芳心暗许,但其却对水之湄情根深种,而水之湄却对李皎的深情浑然无觉,当真是造化弄人。
水之湄心中反复思量,忍不住对何言之道:“何师兄,你在江湖上游荡已有两年之久,可曾想过稳定下来?”
何言之思索道:“稳定下来?大概要在三四年之后吧。”
水之湄道:“为何是在三四年之后?”
何言之道:“海内纷纷,雄雌未决,各方势力暗中博弈,激流纷涌,四海一统,实是妄谈。只不过现在我仍有些不甘心,估计三四年之后,便会放弃吧。”
水之湄道:“四海萍踪你已经关了,那你稳定下来后,打算做什么?”
何言之思索道:“或铸剑,或行医,哦,对了,我最近几经辗转,得到一本书,是范蠡的养鱼经,将来养鱼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水之湄道:“那你那你可曾想过在朝为官?”
何言之摇头道:“当今朝中官员,我得罪的也不在少数,再说崔司徒对抗整个朝廷,将来势必会被拓跋晃等人联手剪除,能保留全尸已是不太可能。我若为官,势必会因为是崔司徒的党羽而被一同铲除。”
水之湄道:“那为何不在南朝为官?”
何言之道:“天下一统的希望在北方,在南朝为官,毫无意义,况且刘义隆生性多疑,以我之心性,在南朝为官,必然会得罪他。”
水之湄道:“哦。”言语之中,有些失望。
何言之道:“你为何会如此问?”
水之湄轻摇螓首,道:“没事,随便问问。”她抬头看向远处,见远处是一间装饰简朴的布店,匾额上以隶书写着“羽衣坊”三个大字,便道:“我到家了,告辞了。”语毕,缓步离开。
染布业的祖师乃是梅葛二仙,而梅葛二仙便是道士梅福和葛洪二人。天师道的染布之术天下独步,而水之湄尽得其中真传,她和几位师姐妹联手开了这家“羽衣坊”,从事织布、染布。因几人的纺织、染布技艺卓然绝伦,在平城之内名声极高,生意极为红火,崔浩家中所用布料大部分都出自羽衣坊,之所以有少部分不是,是由于崔府所需布匹数量太大,羽衣坊人数太少,无法尽数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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