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期目力极好,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心中微微一震,心道:“江湖上,许多人说毒手药王是个屠夫模样的大汉,也有许多人说药王是个又驼又跛的女子。说话之人虽不是信口雌黄之辈,但金风细雨楼的记载,十余年前的毒手药王是个僧人,我原以为这两个模样皆是僧人易容,莫非确有其人?”想到这里,他就想到了程灵素,这个姑娘着实不像平庸之辈,似乎与药王有些关系,不知道她在其中又做什么事?
苏子期盯着那两人,不去看程灵素。
只是黑暗之中,虽不看她脸色,耳边也清清楚楚听见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显然她的心情甚是紧张。
那两人已愈走愈近,那女子容貌甚是文秀,虽然身有残疾,也仍可说是个美女,屠夫模样的大汉却是满脸横肉形相凶狠,这一男一女皆是四十来岁的年纪,一看就知并非善类,久历江湖风雨,不知杀过多少人,亦不知多少人想杀他们。
苏子期却不觉得他们有甚么可怕,他手下可能杀得人远比他们二人多,想杀他的牛鬼蛇神也不知道有多少,他一闪而过的念头是程姑娘聪慧灵敏,用药巧妙,武功却未必非常好,又有赠花之恩在前,不论情况如何,我需得好生看顾她才是。
那两人走到苏子期程灵素藏身的方向,待走到前面七丈处,忽然折而向左又走了十余丈站定身子。那大汉朗声叫道:“慕容师兄,我夫妇依约前来便请露面相见吧!”
大汉声含内力,字字以真气送出,洪亮响亮,那大汉又照样说了两遍却无人答话。那驼背女子细声细气地道:“慕容师兄既然不肯现身,我夫妇迫得无礼了。”这儿除了苏子期二人哪里还有旁的什么人?就算他之前就藏在这里,以苏子期的武功也绝不会不知道,那对夫妇未免说得奇怪,他却不觉得奇怪,而是想到之前所背的竹篓,竹篓里有人。
那个人莫非就是那对夫妇所说的慕容师兄?
只见那女子从怀中取出一束草来伸到灯笼中去点燃了立时出一股浓烟。过不多时林中便白雾瀰漫烟雾之中微有檀香气息倒也并不难闻。
那对夫妇与毒手药王有关系,又有“迫得无礼”四字在前,这股烟雾定然非同小可,但自己却也不感到有何不适,想必是口中含了药丸之功。苏子期转头向程灵素望了一眼,不想这时她也正回眸瞧他,目光充满关切之色。
病公子微微颌首示意自己无事,方见程灵素转头去瞧那些人的动静,但见她一对清澈晶莹的大眼望着两人神情显甚紧张。
烟雾越来越浓突然大树下的竹箩中有人大声打了个喷嚏。只听竹箩中那人又连打几个喷嚏箩盖掀开跃了出来。那人衣衫凌乱,头巾歪斜,神情甚是狼狈。虽是一副书生打扮,但不见半点儒雅神态。
那书生一见到那男女二人怒声喝道:“好啊姜师弟、薛师妹。你们下手越来越阴毒了。”
那夫妇俩见他这般模样也似颇出意料之外。那大汉冷笑说道:“还说我们下了阴毒?你躲在竹箩之中谁又料得到了?慕容师兄……”他话未说完那老者嗅了几下神色大变急从怀中摸出一枚药丸放入口中。
那驼背女子将散浓烟的草药一足踏灭放回怀中说道:“大师兄来不及啦来不及啦!”
那老者脸如土色颓然坐在地下过了半晌说道:“好算我栽了。”
那大汉从怀中摸出一个青色瓷瓶举在手里道:“解药便在这里。你师侄中了你的毒手得拿解药来换啊。”
那老者道:“胡说道!你们说是小铁哥么?我都几年没见他了,能下什么毒手?”
那驼背女子道:“你约我们到这里只是要说这句话么?”转头向那大汉说道:“铁山咱们走吧。“说着掉头便走。
那大汉尚有犹豫道:“小铁……”那女子道:“他恨咱们入骨宁可自己送了性命也决不肯饶过小铁。这些年来难道你还想不通?”
那大汉想走又不肯走说道:“大师兄咱们多年以前的怨恨到这时何必再放在心上?小弟奉劝一句还是交换解药把这个结子也同时解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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