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女悠悠说道:“你倒回粪池去,只留一半,再去加半桶水,就成了。”
他依村女之言倒粪加水,再来浇花。
那村女又道:“小心些,粪水不可碰到花瓣叶子。”苏子期轻轻应了一声,依言而行。
他见那些花朵色作深蓝,形状奇特,每朵花便像是一只鞋子,幽香淡淡,不知其名,苏子期常年练刀习剑,手上功夫甚好,目力也极佳尽数小心浇了,直把两桶粪水尽数浇完,也未花多少时间。
那村女微笑道:“你既然肯挑一担,那再去挑一担来浇,想必也是肯的。”
面对村女这样的要求,或许旁人会觉得冒犯,可能会恼怒,可能会不快,还可能会怔愣诧异,可苏子期还是那个样子,连神情也没有变过,还是和先前一般的隽逸文雅,但因久病在身,眉目之间,有几分清冷沉郁的病色。
他抬手把木瓢轻轻放下,开口说道:“让姑娘从此不再做为难的杂事,苏某也是能的,只是现在苏某的朋友等得急了。”
他若是放话要照拂一个贫弱村女,金风细雨楼与天山灵鹫宫的麾下弟子,堂口分舵定会保这村女无忧,并且不会透露半个字,就算是仇家也不要想知道。
村女不清楚苏子期是谁,也不知道苏子期一句话的分量,但她明白苏子期话中的意思,而且她也相信,他不是空口说白话。
他面容虽是苍白,骨骼显得清瘦,但他这个人所带有一种奇异的威慑,他所说的每句话,即使再斯文,也都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力量。
会弁如星,清隽淡雅。心藏猛虎,轻嗅蔷薇。
村女却毫不在意,冷冷道:“你以为你叫别人来,我就会高兴么?就是你叫别人来帮我,我也是不要的。我见你人好,才要你挑粪呢。”
苏子期听她这话说得奇怪得紧,心下思索,这姑娘话中似乎大有深意,也不必争这一时半刻,帮人帮到底,就再帮她一次。
他加快手脚,再去挑了一担粪水来,把地里的蓝花尽数浇了一遍,还未到一盏茶的时间。
这时夕阳已落到山坳,金光反照,射在一大片蓝花之上,苏子期的目光落在那片蓝花上,观那花朵辉煌灿烂,甚是华美,也不由轻轻赞了一句,“千嶂霞烟萦花草,这花生得真美,也不枉我照料它一回。”
那村女说道:“那这花要是不好看,你照料它是不是就觉得冤枉了?”苏子期待回答,却听得路仲远已走了回来,远远喊道:“苏公子,到时候了,你还不走吗?”
苏子期回道:“劳烦路大哥相候,在下这便来了。”说着,足下就要发力,他生来肖父,孤高冷傲,智计深沉,绝不肯受制于人,他已尽了能力,这村女的态度虽有些奇怪,但她若执意不答,多问也是无用,如此,也不必多做纠缠,显得难看。
那村女却叫道:“且慢。”声音清亮干脆。
苏子期心中一动,回头看她,想知她到底要做什么?
回头时,那村女已拔起两棵蓝花,向他掷来,说道:“既然你说这花生得美丽,就送你两棵。”
苏子期抬手接住,淡淡笑道:“多谢姑娘!”
那村女问道:“你是叫苏子期吗?是哪个子期?”苏子期把那两棵蓝花收进衣襟,道:“就是伯牙子期的子期。”村女嫣然笑道:“子期是个樵夫,你虽不是樵夫,却愿意做农夫的活计,是不是也有个知音呢。”
她笑过说罢,又道:“你们要去药王庄,还是向东北方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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