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几片云层遮天蔽日,倒是掩了酷暑侵袭,地上苍生无不松了口气,应天城外不断有灾民涌来,府衙人手捉襟见肘,还没高兴两日的吕知府又犯了难,一面是城外饥肠辘辘的灾民,一面是城内同情心泛滥的百姓,自打郭芙大肆张扬乐善好施的行为,越来越多的人不再选择熟视无睹,而是站出来反对知府闭城政策。
“知府,又有人跑到府衙闹事了。”应天府衙同知郑书立慌张而来。
吕澄翻着账本,正焦头烂额,羞恼的拍了下桌子,“慌什么?”
但瞧了眼是郑同知,压下火气,“我说郑公,府衙上下属你我年纪大,再不能沉下气来,这诺大的知府谁来主持大局?”
郑同知喘着粗气,额头都急出了汗珠,见四下无人,俯身贴耳道:“可坏了,城里几个大户也跳出来要让灾民进城,本来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老百姓,如今有了牵头羊,这可如何是好!”
吕澄顿时吹胡子瞪眼,“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跳出来当出头鸟?”
“还能有谁?就是那郭芙牵的头。”郑同知为难道。
吕澄当下说不出话来,瞪眼瞧着郑同知。
“若是其他人,早捉来点拨点拨了,可是这小媳妇儿咱们也惹不起啊!”郑同知一脸苦瓜相,反倒像受气了的小媳妇。
“我堂堂知府竟摆弄不了一介女流,说出去令人笑话,你去查查都哪些人跟着她起哄,我就不信斗不过她!”吕澄话音越来越小,接着看那褶皱的账本,“这账也太假了,粮食这块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几千石,几千石的缺口,哪里去了?”
郑同知扶着额头,倍感无奈,“我的知府大人,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吓我了,粮食哪里去了,咱们不比谁都清楚?”
吕澄捋了捋胡子,眼中透漏出一股狠厉,“我猜着一旦顶不住压力,真要让灾民涌进城,咱们必定要拿救济粮,到时候咱们拿不出再被这些刁民捅到朝廷去,可就麻烦了。”
郑同知笑称,“知府大人别自己吓自己,朝廷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咱们该交的赋税可是一点没差,崇祯那家伙真要反咬一口,你不就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郑公又在拿我嬉笑,算了算了,想想怎么拦住城外的人再说吧,都无心去听曲了。”吕澄暗自摇摇头。
“知府哪里话,今晚我安排?”
吕澄闻言,一丝喜悦还未浮现,立马摇头道:“郑公啊,这时候了,还是想想后路吧。”
郑同知勉强挤出一笑,退了出去。
自打被沙仞教训一顿,家中老奴阿恒去世,贾余终日浑浑噩噩,借酒消愁。
郑同知在吕澄那里一无所获,接连叹息,正好瞧见贾余在兵房门口和狱卒闲聊。
“贾余!”郑同知背着手挺着脊背唤那贾余。
贾余与狱卒一瞧是郑同知,赶紧各自归岗,贾余脸色微红,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郑同知早就发现这贾余最近态度消极,神情恍惚,俨然像换了个人,但毕竟只是府衙里无足轻重的人,也就没多关心。
他见贾余站的笔直,没有吭声,走进一瞧,原来这贾余又喝醉了酒,浑身散发着陈酿的气息。
“怎么,喝酒了?”郑同知明知故问道。
一旁狱卒见势不妙,站的远远的。
贾余愣头愣脑打了个酒嗝,回道:“回同知大人,小人只喝了一点点提提神”
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郑同知厌恶的黑了脸,“当班期间不准喝酒,要喝酒回家喝去。”
贾余连忙点头哈腰。
“行了,下次注意,和你说个事,府衙里不能没有捕头,一堆游兵散勇出工不出力,今日起由你物色个新捕头,有了人选跟我说就好了。”郑同知道。
贾余虽饮多了酒,但还不至于听不懂话,点头称是,郑同知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狱卒见郑同知走远,跑来跟还傻站在原地的贾余说道:“兵房大人,兵房大人?他走远了。”
贾余回过神,看了眼新招来的狱卒,身子单薄,个头矮小,一双眼上下转着,流露着几分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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