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怎么拒绝,一个追求大道的道人怎么能拒绝如此诱惑?
你当武当山的道士不爱下山是因为什么?山下能有什么?有这一藏经阁的典籍香吗?
这些名副其实的道士啊,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老宅男了。
你说道士爱游历?没错啊,手里的道书看完了,想看看别人手里的,那不得出去借?
俞岱岩拿出武当山的碟旨,认认真真的给老道士写了个通牒,然后转头问老道士:“道长如何称呼?”
只顾着和人搭话,才想起来还不知这老道士是个什么来头,这通碟要写姓名,俞岱岩恍然问起。
一般普通的道士上武当山挂单很简单,只要不出幺蛾子,不包藏祸心,那就是住个年月也不会有人来驱赶。
可是如果要挂单紫霄宫,那就不一样了,且先不说身份,还需要有山里人写通碟才行。
“老道玉枢子,俗家姓王,单名一个善字,早些年行走江湖,旁人都叫我火车道人。”老道士说到名号,多少有些自矜。
俞岱岩心分二用,一边在通碟上写名字,一边注意老道长的表情,心里暗自得意。
一看这道长就是老人上人了,说个名号都得让人舔两句,不然就不开心了,这套路俞岱岩熟悉啊,他清微师叔也这臊性。
俞岱岩轻车熟路,上前美言:“王真人松鹤延年、道骨仙风,名字都带着善字,应当是一个大善人!”
俞岱岩也不是瞎吹的,就捡见得着的夸,免得夸别的没夸好,拍马屁一巴掌拍马腿上,那可就尴尬了。
老道士森然一笑,露出虎牙,气息一转,周身再不复和谐自然之态,尤其是脸,红得跟灯笼一样,简直可以和修行《紫霞神功》有得一比,一个茄子成精,一个柿子成精。
“呵,老道我出家之前也是个“盗”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本名王恶,这个‘善’字是我那师父给改的。”
得,阴沟里翻船,这可不是拍马腿上了,这是捅了马菊花,你看给马菊花道长给气的,额,俞岱岩心想什么道长来着?马道长?花道长?
(隆恩真君,弟子没有冒犯,如此都是小说趣言,况且也是扬我道家名声,万望恕罪。)
在武当山闯祸的事情还少了?俞岱岩怎么也是武当出身,一手“太极”打得炉后纯情,直接使了一招“接化发”。
俞岱岩抄起手中的通牒开始研究,转移话题当没听见,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夫多少有些生硬,不像师父,每次被师叔挤兑着都能面不改色。
“哎呀呀,刘传,你读书多,你看我这字,是不是有了几分火候,家师笔墨有个名号‘龙行大草’,我这再练上两年没说不得也是个‘虎踞硬楷’。”
刘传被王真人的打灯笼吓得像个小鹌鹑一样,小碎步的凑到俞岱岩边山,一边瑟缩一边看字,然后眼中一亮,可算没了猥琐模样:“好字,已经有自成一家的雏形了。”
俞岱岩这手字当真不是盖的,各个凝练敦实,柔而不锋,厚而有骨,像是被清泉洗练的磐石,唯一可惜的是,这字劲力虽足,但终究不够内敛,少了几分返璞归真。
俞岱岩师兄弟三人都有一手不错的书法,武当门人书法是必修课,在门内的修行中,书法的地位非常高。
俞岱岩三人的书法都各成一派,没有模仿张三丰的龙行大草,张真人认为书法就要写自己,不能只靠模仿他人,尤其是龙行大草,境界、悟性如果不够不可轻易模仿,不然会伤了精神。
宋远桥的字光明正大,却古朴守拙,就像是宋襄公打仗一样,不过细节里暗出机宜,自有一番灵动;俞莲舟的字初看不见如何,再看就可发现一笔一划中都暗中藏有锋芒,结构紧凑,布局严谨,有森然之气。
“少在这里扯淡,拿来吧你!”王真人就看不得俞岱岩这个混不吝的样子,劈手抢过俞岱岩手里的通牒,简单看了看,便用力一点地面,飘飞了出去:“老道去也,登紫霄,踏仙途,金丹九转,仙寿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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