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李冬虫念及此处时,喉间突然发出涩涩一声,一张清瘦的脸上顿时可谓悲喜织缠,只是蒙在黑布之下,无人能见便是。
嚓嚓嚓.......
冰履相交之处,鞋底与冰面的摩擦本该十分微弱,更不会发出这等如同刨冰的声音,可是从方才开始,斗笠客们的耳边皆是传来了这股动静,于是纷纷寻声找到了李冬虫的脚下。但见他双脚斜铲,迈着碎步,惹得冰尘飞溅,而斗笠客之中竟无一人出手阻拦,只当他是少年玩性,纵容之外,心中还另升起几分敬意来,各自在心中说道:
“想不到这少年仔瘦骨嶙峋,竟有如此心性。”
李冬虫脚下这招,名叫“大泥足”,乃是他师父所授,只因他们师徒二人常在北疆行走,多遇风雪,这步法只消脚下轻轻运功,便能极大增加稳头,而此时李冬虫却将功力运至了平常的十倍不止,为的只有一个目的。
往前走出几十步,李冬虫站定下来,回头说道:
“大哥,我胸口疼的厉害,你来帮我看一下。”
相邻走着一个年龄稍老的斗笠客,听闻此言后并不生疑,快步走近李冬虫,如此一来,李冬虫右手上与这老斗笠客腰间相连的锁链,便有了丈许长的垂坠。
那老斗笠客将手伸进李冬虫领口,指尖触碰到他胸膛的刹那,顿感丝丝冰凉,心中不由暗惊:
“这少年仔不过十七八岁,身子怎么如此虚寒?”
李冬虫哧哧笑道:
“哈哈,大哥,您撩我胸前的护心毛做什么?”
老斗笠客心想,你个刚断奶的体虚仔,哪来什么护心毛?心声未落,那老斗笠客手中一个翻覆,竟还真摸到一件东西。
“对对对,就是那个。”
啪嗒一声。
那老斗笠客小臂一抖,右手从李冬虫领口抽出,摊开手掌看去,一件通体漆黑的圆环小物静躺于自己掌心,其上纹路错综,铭镌复杂,隐隐有金光微作。
嘶........
老斗笠客看得入神,连自己的掌心在冒白烟也没察觉,直到后方一个年轻的斗笠客叫道:
“阿伯!手!烟!”
痛感袭来,那老斗笠客浑身一颤,手中黑环掉在了冰面上,他连忙弯腰去捡,浑然不知此物远非自己可堪其重。
正当那老斗笠客快要摸到冰面上的黑环时,一只破布鞋突然踩了出来,将那黑环踏在脚底,与此同时,老斗笠客感到喉间顿生郁窒,余光一瞥,原来是李冬虫趁其弯腰,将垂在二人之间的锁链勒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干什么?”
后方一个年轻的斗笠客见状,拔剑刺来,锋刃之上,“风衮剑”的剑气猎猎作响。
李冬虫深谙剑道,此时他头颅虽被黑布蒙住,但一听闻拔剑出鞘和利刃破空的声音袭来,李冬虫立刻提着那老斗笠客的后领站起,同时身形一弓,在自己和老斗笠客二人之间,留出了一拳宽的间隙。
扑哧!
钢剑刺入胴体的声音传来,几汨血水洒在冰面上。那年轻斗笠客的长剑,正从李冬虫和老斗笠客腹背之间穿过,刺在前队一个壮实斗笠客的腰上,四人抱作一团。
“呃啊.......”
那老斗笠客的喉间被李冬虫用一只手扼住,气息渐弱,后队那个年轻的斗笠客见他阿伯只怕命在顷刻,连忙松开长剑,从二人中间抽出手来,一边去掰李冬虫的手掌,一边叫道:
“快拉锁链!”
听闻那年轻斗笠客的吼声,前后队伍一齐用力,李冬虫被迫松手,全身站成一个“大”字。此刻正有二十余人的内力通过锁链,作用在他一人身上,如此境况下,别说是李冬虫,就算换做他的大师兄伯益也未必能得善终。李冬虫直感到五脏欲碎,气血如沸,眼看就要晕过去。
“嗯?”
几近晕厥中,李冬虫突然发觉,自己脚下,方才被他踩在脚底的那件东西,此时竟渐渐融入了冰面!
蛰剑:万里龙堤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