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天窗亮话 (2-1)

付乘风没有说话，他已就坐案前，从怀里静静掏出了十个铁牌一一平整地放在案上，一言不发，只看向那十个牌子上去。

他心里冷冷地想：

为什么这些人无论做的事如何卑鄙暗污，口里说出来的总是堂皇一派呢？

王敬节面色一变，那十个牌子不是别物，正是他帐下派出的敬节十卫的贴身腰牌。

敬节十卫在他甘凉帐下非同他人，原是他贴身近卫，他颁发这十个腰牌时，原有“牌在人在，牌亡人亡”的训示。

他心中微微一愕，看着面前这个身形颇显瘦削的男子，心中实在难信难道自己帐下精锐如敬节十卫，也被这小子一起拾掇了去？

付乘风轻轻啜了一口面前的茶，他已好多天没有好好喝一口茶了，看他神色，似是为这一口热茶很感开心。

然后他在怀中微微出露了下一卷卷帛，那上面是他这些天调查的笔录，然后他才淡淡道：

“那粮草真的全为蹇宝所劫吗？以将军明鉴，只怕事实并不如此。”

说着，他用指轻轻叩着面前铁牌，清声道：

“小弟手中证据，不止于此。王将军，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王敬节面上一愕，又是一怔，然后才哈哈一笑。

付乘风知他此时心中狐疑百端、犹豫难定，自己要抓住的就是这短短之机。但他面上神色不露，淡淡道：

“其实以皇上之圣明，对此事早有猜疑，不然，也不会请兄弟前来重作调查了。兄弟这近一月来，可也没闲着。王将军，据兄弟查访，哥家沙窝那十五万担粮草果是他派人所劫，他也已供认不讳，只是红柳园那十万担粮草与压车的二百军士之事王将军怎么说？嘿嘿，还有这敬节十卫，将军可也对兄弟我太照顾了些吧？”

他话里不卑不亢，面上却轻露揶揄之意，看得王敬节心中怒火一滞，却叫王敬节一时开不得口。

他实也不知敬节十卫到底是被这小子擒了还是杀了。

杀了倒也罢了，他帐下虎士多有，不见得心痛，若是擒了解回长安去，这密刺朝廷密使的勾当可是见不得光的，上面纵有秦王相护，这事只怕也大有麻烦。

想着，他一转眼珠，先避重就轻打个哈哈道：

“付兄，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查了这么多事，果然不负皇上期望。付兄之名，兄弟久仰，惜一向以来无一面之缘。左右还不快给付兄备酒？”

他双目一嗔，向身边小校责难下来，然后又面露微笑道：

“付兄，边庭小地，招待不周，请别见怪。”

然后他长叹一声道：

“这件事，兄弟确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只是，付兄，你一向未临边陲，侄也不知我们这些驻边将士的烦难。唉，一言难尽呀，一言难尽。付兄劳累多日，只怕现在也累了吧？且小憩小憩，正事咱们回头再谈。来人啊，传下去，备饭。”

付乘风察言观色，见他顾左右而言其它，已知他心中有些惧意，打蛇随棍上，口里加紧，面上却更是淡淡道：

“多谢将军了。付某这次前来，察这个无头案子，皇上也曾暗嘱”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暗示李渊虹心中的为难状况，道：

“……要说汉中将军，也是为朝廷立过大功的人。不过，他是武人，不明关窍，好多事只怕做得大欠思量。无论如何，他实是不该卷进我两位兄长相争的事里。对这件事，你能查明是一定要查明，这关系朝廷尊严与边防大局。但只要还不太过份，不至干扰西北大局，能过去的我这做皇帝的也情愿就让它过去吧。王将军如有一时糊涂，我还可见谅，这件事，还望你能体朕之意妥善处理。”

他转述的是李渊虹的原话。

张武威听到这儿，面上神色也是一缓。

付乘风心中也是一叹，他也知当今圣上的难处，二位王兄相争，明王和秦王都是扶持他得到帝位的臂膀，让他这个做兄弟的也大有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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