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回忆 (2-1)

辛缘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一家饭馆坐下，他忽然一阵迷茫，陷入了沉思当中，直到小二叫他点菜，他才回过神来，随后又是一阵恍惚。

“无狱崖竟然出了玄元那样的高手啊！”辛缘心中感慨，同时又对斩断玄元一条手臂充满愧疚，但是为了能保住性命与安全，他不得不如此做。

辛缘闷闷喝茶，忽然听旁边一桌人在交谈，说是在代州城外驻扎了一支军队，不过消息是真是假，他们也不太肯定。辛缘暗道莫非是王仙芝或黄巢叛军？可他摇摇头，他们是不应该出现在代州的。

吃过饭后，辛缘心情渐渐转换，他想自己不该继续留在这里了，无狱崖已经知道了他在这里，一定会派更多人来，如果其中再来几个像玄元那样的高手，他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现在城池封闭，不准任何人出城，这让辛缘犯了难，如果在城里还有除了孙安以及玄元的无狱崖的人，只怕他可就不得安宁了。

辛缘不知何时才能继续安定下来，他看着饭馆内的一个个人，他们或是聚朋聚友，开怀畅饮、大快朵颐；或是独自一人，饮酒独乐、清淡平静。

自己因何会变成这样呢？自己因为无法成为像这群人一样的平民百姓？他虽有一身武艺本领，却不得不立身于江湖之中，陷入一个又一个纷争，树立一个又一个敌人。

毕竟江湖就是如此。

那一年的辛缘什么也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比雪儿大了点，但仍是无知的。

那一年不是风雪之夜，是一个美丽的春季，师今古说他是在一个刚长出树叶的大树中发现他的，他躺在树洞里，很安静，没有睡、没有哭闹，睁着两只眼睛，只看着一片黑暗的空间，外面的光是进不去的。

师今古把辛缘从树洞里抱了出来，辛缘问他当时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师今古回答说那是一种感应，他好像感觉到那个树洞里有什么，并说辛缘是大树孕育的孩子，他的一生一定是具有生命的、顽强的、正直的。

虽然辛缘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被大树所孕育出来的，但他确信自己是个孤儿，而师今古则会收养那样被父母遗弃或是父母不知所踪的孩子，从初生的婴儿到十几岁的孩子，都会被他带到无狱崖上，亲自教导他们武艺，依据每个人的天赋教给他们最适合的武功。

辛缘不是众弟子中最出色的，也不是天赋极佳的，他很普通。

师今古每过一些时日会安排任务，例如寻找食材、打水、浇菜种植等，这些通常是武艺不精的弟子的任务，如果像是许英和袁杰这样的，则会接到不一样的任务，最常见的就是刺杀，刺杀江湖上的恶人。

所谓恶人，即是指犯有罪过的人，他们或许身份特殊，不会被惩治；或许有着惊人的武艺，无人可制伏；或许隐藏极深，未能被缉捕。

无狱崖就是如此的正义，专为惩治天下邪恶。

没有人知道师今古是从哪里来的关于那些任务的信息，弟子们只有按照要求完成任务，可能有些人一去就再回不来了，就像许英那样。

辛缘在无狱崖的日子是平淡的，没有什么好朋友，唯有大师兄许英待他很好，二师兄袁杰也还算照顾他，但是师傅已渐渐将他遗忘。

像辛缘这样普通的弟子，在无狱崖那样有着上百人的地方，是很容易被遗忘的。

一个人一时被遗忘，那可能会是很好的，但如果永远被遗忘，就等于从这世界消失。

后来许英死了。

当辛缘知道师今古让许英执行刺杀独孤客的任务时，他就明白了师今古是在让许英去送死。可能每一个知道独孤客的人都会知道一件事：他是江湖的一个中点。无论江湖有多大，独孤客总会处于最中间的位置，发出强烈又黯淡的光芒。

没人会说他能与独孤客一战，更没人会说他有把握击败独孤客。

独孤客是一个恶人。有着非凡本领的人，怎能不做些坏事？每一个人都是有欲望的，尤其是像独孤客这样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事物，总会不择手段。

在大多人眼里，独孤客做出那些事情是正常的，但不可否认他的确违反了朝廷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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