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鹤亭外雨下大了,砸的亭顶劈啪作响,四檐水流潺潺往下流,连成一片水幕。
丘羽机没有下棋,老棋友出门办事去了,今日就他一个。臭棋篓子可没有自己与自己对弈的好棋力,只得煮些茶望着雨幕自斟自饮。
上好的义阳毛尖,泡出来的茶汤嫩绿明亮,清香扑鼻,将亭内蒸出腾腾雾气,袅袅升起后触及到外面雨幕便徐徐消散。
丘羽机倒了杯茶,亭内茶香更浓,端起茶杯放在了桌对面,自言自语道:“守道师侄下山了,这趟黑锅无论如何无量山得背上,讲不出道理来。丘涂那女娃娃没被拦住,入了凉州指着江叔子鼻子骂人去了。林家小子不考秀才,开始学剑了。”
“楚淮王藏藏掖掖,到底还是养了好鹰犬。燕甫王跪久了腿软,有些站不起来,也不乐意再直着身子说话了。大漠以北的风沙是越来越迷人眼睛了,总要来场沙尘暴才肯善罢甘休的。不过才过了几年的安生日子,里里外外就寻不出一块教人觉得干净的地,都想着做那一气吞天下的老饕,可塔顶的位置就那么巴掌点大,能挤得下几人?”
自然是没人回答他,丘羽机慢悠悠替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徐徐叹了口气:“那不周塔倒是高,却总不见有谁去爬,此第一非彼第一,区别大得很哪。都是怕死之人,却又敢舍了性命争那一块巴掌地,贫道也有些瞧不清楚咯。”
“墙倒众人推,残垣破壁不晓得还能撑几日,这一塌可就得塌出万万条成河血流来。”
“大凉的气运终究是散了。”
“上一回下山可有些年头了,费力还不讨好,白白落得个几千斤口水。如今八相寺的老僧都乐意吃苦了,烂柯林还是做着那高高在上的圣人,事不关己这四个字说出来可太轻松了。”
老道摇头叹息,目光定定望着外面雨幕,大雨朦胧教人难以远视。
“放山吧。”
白眉老人无奈挥手,笼罩整座无量山的倾盆大雨一滞,雨势小了许多。
望气崖下有大鹤啼鸣,萦绕不息。
客从大凉来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