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羡月第一次这么被人保护，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还有些新奇。暖流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还没掌握如何牵手，盲目的划拉着面板，但是听到陈星野的话还是让冰封的心脏恢复了少许温度。

陈星野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又开始转圈圈觉得有些可爱，对着屏幕不由得轻笑出声。

一旁刚进病房的季源看到他这副模样奇怪的‘诶’了声。

“怎么回事啊陈大少，怎么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还是那个新游戏确实很好玩？”

季源打开手中的保温桶，煮的软糯的小米粥配上可口的榨菜，一样样摆到他的面前。

“今儿哥们专门翘课过来看你，这小米粥是阿姨让我给你捎过来的午饭，你刚住院别有那么多心理压力，开心一点，那个同学他……没多大事……阿姨已经处理好了。”

季源抿了抿唇瓣，想到当时的场景一时有些心悸，手上的陶瓷勺没握住掉到了地上。

他赶忙弯腰捡起来抽出张纸擦着，叹了口气。

陈星野闻言抬头看见他来了，弯了下眸子，点了点头说了声谢。

“阿源，以后你……还是别来了吧。我怕我犯病，那个事情我真的控制不住。”

季源心里一梗，张了张嘴，而后什么都没说把瓷勺放进碗里搅了搅。他坐在一旁的沙发里，看着面前手腕脚腕都被扣着带子的少年，把脸埋进臂弯里，用手抓了抓头发。

他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无异。

“星野，对不起……我只能……我当时并不知道你……”

“这不怪你，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个病，你们以后都要好好学习，快高考了不是？没剩几天了，加加油拼一把，这样我也放心了。”

“哥……对不起……真的……林申和周振原他俩被家里拦着死活不让来，我求了半天只能让我来带个话，我这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季源压抑着哭腔，要不是他们喊陈星野出去干架，陈星野怎么会躁狂症发病失手把人打骨折，官司被阿姨压了下来，最后却被送到这儿限制了人身自由，学校根本不会允许精神病人就读，他只能每天被拷起来。

明明快高考了，星野成绩那么好，他可以走个好大学有更好的生活，都是因为他们……

“别来看我了，我很好，你们没什么错，不用讲对不起。”

“你们什么错都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听不明白吗？”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个高考而已，我家那么有钱无所谓的。”

“陈哥你……是不是……”

季源顾不得压制自己的情绪和掩盖自己满是泪痕的面容，他赶紧起身正准备把小米粥端回来，却被陈星野抢了先，一把将小米粥和菜一并扔到了地上，饭菜和汤汁洒了一地，不少沾到了季源身上。

季源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回不过神来，看着突然暴起的陈星野心中的猜测越发肯定。

“你们都没有错明白吗？到底要让我说多少遍？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愧疚什么？愧疚这么久了有什么用？”

垫菜的桌子被一把砸向高级病房门口，手机顺着被子滑落到地上，陈星野刚想下床却被束缚带拉扯着，病床都被带动，床脚划拉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星野冷静！陈星野！你冷静点！医生医生！”

季源回过神来，上前想要安抚陈星野却被狠狠推开砸到一边的沙发上，磕住了腰，他忍不住痛哼出声。

传出的动静引来了巡查的护士，她赶紧按着门口的电铃，喊来了值班的大夫，几个护士压制着陈星野，一管镇定剂顺着小臂被注入到了他的身体，剧烈的喘息变得平缓，他双眼变得涣散软倒在了床上。

“对不起……阿源……对不起……”

他保留着最后的清醒不停的呢喃着，而后镇定剂的药力让他意识变得混沌，他的双眼再也坚持不住，视线变成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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