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海上遭遇（二） (3-2)

一边冲着站在船尾尖端边缘，背向柏登，双臂张开呈拥抱姿态，全身被黑袍笼罩的人大声呼斥。

“哦？我当然知道！”

黑袍人忽然转身，狂风掀开了他的袍帽，露出一张温和的中年男性面容，正是好男人**。

下一刻，他温和的面容一变，变得虔诚，而疯狂，语气也忽然抬高，盖过了漫天雷鸣闪电，骤雨狂风。

“这是一场神灵的盛宴！你们，都是祭品！”

他说着，双手同时挥向龙卷四周。

透过他腋下衣袖，与船舷的缝隙，柏登可以看到——在接天水龙卷周围，竟有不下二十艘大型船只，纷纷被扯漩涡中心。

其中，既有商船，更不缺海盗船！

他们，竟不是唯一！

不仅如此，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船与船之间，柏登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还密密麻麻分布着海洋异族——鳄人。

——即便弃船者，也无法逃生。

“你疯啦！我们同珍妮船长一起走过了二十年，如今老伙计们还有一半人都在这艘船上，你就一点不念旧情！还……咳咳咳！”

柏登此时完全不似以往的大大咧咧，反而动之以情，想借此劝返**。

可惜那充满腐蚀性的黑暗能量，正不断侵蚀着他的岩石护甲，吸附压迫着他的心脏部位。

这令他一阵胸闷，忍不住咳出了一口掺着血水的唾液，却又很快被雨水洗刷。

“珍妮？旧情？”

他听完，眼神却逐渐散发冰冷，而后，语气蕴含着猛烈的不甘与愤恨，大声骂道：“她也配！”

“我十五岁便上了这艘船，跟着她差不多三十年了，从来！没有一次！允许我吸取内核，突破成血脉骑士！

反而是一个上船不到五年的小女娃！

她临死前把自己毕生的心血都传授给了她！也不留给我！

特蕾莎？她配吗！”

说到最后，他怨气冲天，连带着一股股浓郁的黑暗气息在他身上显现翻涌，如同海面上不曾平静的波涛。

“珍妮，她视你为弟弟，只是想保护你，骑士晋升之路，从没尽头，只有被杀戮吞噬和败亡，普通人才能……咳咳咳！”

柏登依旧想极力劝阻，当然，他说的也是珍妮船长曾经与他说过的真心话，只是又没说完，他便再次咳出了鲜血。

这一次，血水更浓了。

“呵，你想说普通人才能安稳长久地活下去？

没想到你一个曾经的西海万人屠，也会说出这等天真可笑的话？！

是因为这些年的海上悠闲生涯，磨平了你的棱角？”

他嘲笑着说道，而后语气一转，再次充满怨恨，除此之外，竟还有着难以掩饰的痛苦。

——“如果那次，我也拥有力量，莉安娜就不会死！你懂吗！！

还有她腹中，我的孩子……也不会死……

弱者……哪有选择和平的权利……

哪怕我一再渴求……也从未有人回应过我……也罢。”

说完这些，他像是宣泄尽了多年积蓄的苦闷，宣泄尽了他人世间最后的情绪，脸上重新带上虔诚、木然，还有一抹平时温和的面具。

“这也让我最终明白了，只有神，才会回应信徒的虔诚……愿圣火长存，指引吾等归途……”

他嘴边喃喃着祈祷，转身迈向大海，在踏出船体时，一柱水流神而灵之地从海底喷吐而出，托起了他。

他一步步向前踏出，伴着狂蛇乱舞的闪电，走向那几欲灭世的龙卷。

每一步，都有一柱水流托起，形成阶梯，如有神助。

而他身后的柏登，在听到“莉安娜”三字时，便已不再多言，那如同巨石般的身躯，竟也透露出枯树般的萧条。

——在特蕾莎等人冲上甲板，闻声赶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等诡异震撼的画面。

随后，船“水”相接，瞬间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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