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还想追问,便在此时,盖天行魁梧的身躯忽然摇晃几下,轰然倒下,如山崖塌陷,一发不可收拾。他仅凭一口傲气支撑到现在,终于油尽灯枯。李布衣脚步拐转,已经绕到他背后,托住他的身躯,缓缓放平,躺在云霓裳怀中。
李布衣忽然瞥见他胸膛发黑的腐肉上深陷着一个掌印,登时脸色铁青,沉声问道:“是谁干的?”
他拧起双眉,冷冷的横扫全场,气氛骤然变得紧张,众人只觉如坠冰窟,无人敢接话。虞占魁尤其觉得背心发凉,刚才偷袭盖天行的一掌,将剧毒逼入体内,乃是致命的直接原因。
盖天行临死反而释怀:“弟子做了好多坏事,得罪了好多人,才招来今日的报应。师傅要是一个个报仇的话,岂不是和弟子一样?”
李布衣也是一时气话,顿时无言以对。
富绅依旧不依不饶的追着李布衣,捏起兰花指:“李布衣,第三场,你比不比?”
李布衣重重的哼了一声:“姓萧的,老夫现在心情不好,你少来惹我。”
“你不比,便是弃权,那第三场就当作是我赢了哦?”
李布衣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就当作是你赢了,满意了吧。”
富绅仰天狂笑,拍着手掌:“我赢了,我终于赢了,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也不知道他施展什么诡秘步法,身如鬼魅,眨眼便到了门口。那绝不是真武派的《梯云纵》,比之却又不落下风。
虞占魁脸色再变,那依稀像是《明典》中失传的轻功,莫非明教灭绝已久尚有后人?他急喊了声“前辈留步”,刚起步追赶,富绅已经身形一闪,攸然消失于无形,空中仅残留一丝阴柔的笑声,在耳畔久久徘徊。
这家伙武功绝高,随便出手都是武林中梦寐以求的秘笈,又身份神秘,来得快走得快,丝毫不留痕迹,大家心中越发猜疑不定。
盖天行仰躺在云霓裳的怀抱中,魂牵梦萦的小师妹近在咫尺,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执着小师妹的手:“小师妹,你发福了,更好看了。”挤出一个笑容,然而扭曲的脸庞,鲜红的血痕,反而显得骇人。
“大师兄,你以后不要和别人比武了,也不要干那些摄人家内功的荒唐事情了。”
盖天行想放声大笑,才笑了一声,便触发伤口,剧烈咳嗽起来:“起初,我以为只要比武胜过他,就能夺回你的芳心。后来我才明白,我是怕如果连比武都输了,就彻彻底底全部都输了……”
他缓缓道:“大师兄一生不弱于人。”
李布衣背负双手,只影寂寥,岳居正默默的垂手站在他身旁,依稀仿佛回到当年山上练武的日子,忽然看见师傅头上多了几缕白发,心中一酸,师傅老了。
盖天行咳嗽得越来越厉害,胸膛就像抽风机,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脸庞苍白得就像西域雪山。
“不要说了,你休息一下。”云霓裳如万箭穿心,泪如雨下。
盖天行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块布物,金黄澄亮,折得工工整整。云霓裳以为要给他擦拭血迹,岂料他却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眼泪:“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
云霓裳执着他的手掌,只觉得入手柔软,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匹薄如蝉翼的佛门袈裟,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编织的,捏起来不过拳头大小,上面以金丝线为经纬,密密麻麻的绣了不少文字,并非凡物。
盖天行缓缓摩挲着那匹袈裟,眼中充满敬畏:“我这一生害了不少女子,尤其是她。这匹袈裟,帮我还,还给……”
盖天行的声音越说越小,终于听不清楚,云霓裳还在思忖盖天行那句话的意思,他已经鼓起余力,快速将那匹袈裟塞入她的衣袖,唯恐被他人看见。
此时,小竹舍外头又是一阵咔嚓咔嚓的马蹄声疾驰而至,伴随“吁”的一声吆喝,马蹄声在门口戛然而止。那马长途跋涉,仰天长嘶,依旧中气十足,神骏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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