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向往厮杀

这一讲就是大半日，郡主听得入迷，肖俞也不着急结束。其间李存勖来找过肖俞一次，见师徒俩聊得正开心，插了几句话，便被郡主怒目而视，只好嘟囔着惹不起躲得起，远远地走开了。

眼看着日已西斜，郡主忽然腹中咕咕作响，肖俞下意识地垂下眼皮看了她一眼，郡主脸一红，道：“师父，你不饿么？”

肖俞道：“还真不太饿。”

郡主道：“我早饭都没吃，便过来找你了。”

肖俞道：“好巧，我也是早饭都没吃，就被你找到了。”

郡主奇道：“既然我们都是两顿饭没吃，你为什么不饿？”

肖俞装起了大尾巴狼：“师父毕竟是上品高手啊，区区两顿饭而已，饿不着我的。你要是上过战场就会知道，这几个时辰不吃饭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郡主认真地掰了掰手指：“听叔叔，杭州城已经十几年没有战火了。战场上的事，我也只听叔叔提起过，可他每次都是了一点点就打住了，生生急死个人。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战阵厮杀是什么样子。师父，你一定杀过不少人吧？”

肖俞听到“十几年没打过仗”，忽然生出一阵感慨。又听郡主问自己是不是杀过很多人，不由得脸色黯淡了下来。虽然自己生平最是不喜杀人，但行走江湖和混迹军旅的这些年，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毕竟亲手杀过不少人。还记得初次手上沾血的时候，居然还会有莫名的兴奋，隐隐有些期待下一次的动手。后来便是麻木，看着别裙在自己刀下，就像看着一截枯木倒地，内心丝毫没有波澜。但是很快，肖俞自己就厌倦了这种感觉。对手是敌方的寻常士兵也好，是十恶不赦的江湖败类也好，总之都是活生生的人，是自己的同类。同类相残，大约是底下最可悲的事情的了。人们骂人常常会“禽兽不如”，可禽兽何曾像人这般自相残杀？

从淮南到江南，肖俞目睹了乱世之中难得的一片清净之地。尤其是杭州城富庶繁华，民生兴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人间烟火气息，若不是李存勖时常在耳边提起南北漕之争，肖俞都险些要忘了中原的连战火。

可郡主偏偏一脸景仰地问，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肖俞沉默了半晌，反问道：“杀过很多人，很值得炫耀吗？”

郡主握起粉拳在肖俞面前晃了晃，到：“那是自然。大侠行走江湖，自然是要除暴安良，看到坏人，就手起刀落，这叫替行道！”

肖俞挤出一丝微笑：“坏人？坏人长什么模样？”

郡主不假思索：“坏饶长相，自然是自然是”到这里忽然卡住，因为她猛地发现，自己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坏人”呢。假如非要拎出来一个，那么陪在师父身边的那子，勉强算是坏人吧，可又不太方便当着师父的面出来，只好讪讪地笑了。

肖俞温言道：“你对厮杀充满向往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你从未经历过厮杀。你不知道杀人是一件多么无趣的事情，更没体会过杀人之后的那种空虚和苦闷。所以，我在正式传你武功之前，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习武最大的用处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而不是争强斗胜，更不该是杀饶技巧。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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