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蒂埃里苦笑着,向他走了过去,“但下一脚,又会多偏10厘米了,相信我,阿塞先生,我的教练克劳德也对我做过类似的记录,结果一定是这样。”
阿塞揪了一下镜架上高挺的鼻梁,看着蒂埃里:“我的孩子,别相信这些,足球不是数据,而是一种艺术。”
蒂埃里好奇地朝阿塞手里的小本子上望去,他本以为这人也和克劳德一样在记录着数据,但目光所及处,却是竟是一些小小的圆圈和斜斜的线条,连半个字都没有。
看来阿塞没有说谎,他果然是没在记录数据。
“您在画些什么?”蒂埃里好奇地问道。
只是,他话一出口,身旁站着的阿塞便一下子把本子合上了,笑着解释着:“没什么,我在画设计稿,我家孩子最近一直想要个北欧风的手工木床。”
听他的解释,蒂埃里显然是不信的,尽管不懂设计图,但他也能看出那本上画的根本不是什么木床。
“原来您是位设计师啊……”他没再纠结,反倒是给了阿塞一个台阶下。
“设计师?”阿塞想了想,笑了,“没错,也可以这样说吧。”
他停了停,又说道:“你家里有放像机吗,我们可以先看点东西休息一下,没准你看完了,第五十八球就能进了。”
蒂埃里干笑了两声,这句话他显然是不信的,不过现在他也不想继续踢了,于是顺着阿塞的意思,引他进了客厅,又在电视机柜下翻弄了几下,找出了一台崭新的放像机。
这是搬家后昂利新买的,他们一直放在柜子里没用,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
这时,阿塞也从公文包里掏出了几盒录像带,递了上来。蒂埃里取过,塞进放像机弹出的小仓里,把它按了回去,接着又摆弄了一阵,画面与声音总算是出现了。
“去他妈的成年队,去他妈的南特,去他妈的帕莱索,我们是帕莱索U14梯队,他们是南特U14梯队,既然都进了决赛,那就证明我们都一样!”
“都是两只脚上踩一双球鞋,谁强谁弱?那是白痴才会考虑的事情!”
“我们今天只考虑一件事,进攻,进攻,进攻!狠狠踢他们的屁股,让他们这帮只知道在卢瓦尔河边种葡萄的家伙好好看看什么是足球!”
画面中,一个大肚皮男人正站在一堆孩子中间,挥动着双臂扯着嗓子大声吼叫着,由于录像技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时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干又涩,就像是鸭子在说话一样。
声音出来后,蒂埃里愣怔了半瞬,因为这声音他再为熟悉不过了,除了庞扎,没人拥有辨识度如此之高的声线。
“这是……”他扭身过去,疑惑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阿塞。
阿塞似乎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立马答道:“没错,这是90年的法国西部U14青年杯决赛录像。”
“可是……”当蒂埃里想问他为什么要放这个的时候,画面忽然变了……
帕拉索市政球场内,一个背印10号球衣的孩子从进攻右路如鬼魅般出现,他接过队友传球停也不停,就势朝前一捅身形一闪,以人球分过直接摆脱了贴来的对手。
那对手是名右后卫,他身形比那孩子更为高大,但在这次电光石火的对抗中,他却被羞辱了,防守中吃晃止不住惯性,活生生以劈叉的方式坐在了地上。
“噢噢噢噢噢噢!”
球场看台上爆发出惊呼一片,而那身披10号球衣的孩子充耳不闻,径直杀向禁区,又接连闪过两个扑来的中卫,一脚轻松推射,皮球贴地直冲远角,在门将的目送中,窜入网窝。
蒂埃里认得那孩子,因为他就是自己。
他转头望向阿塞,阿塞也盯着他,这一刻,阿塞的眼神变了,变得坚定、严肃、不容置疑:
“蒂埃里·亨利,瞧见那孩子眼睛里的固执与骄傲了吗?”
“足球是人类制造的狂风,而在这狂风之中,一些人会顺着风来的方向,他们与风同行被风吞噬,而另一些人则选择逆风而上,最终他们将改变风向,成为主导一切的下一股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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