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9 道爷（二） (2-1)

待牟奕梵跨入门内，这才发现大门两侧乌泱泱站了几十个统一黑色西服的保镖，各个神情冷酷，若鹰般的目光似探测仪般在牟奕梵全身扫射。其中一个稍胖的人准备上前对牟奕梵搜身，却被道爷的目光制止，他吓得赶紧退后，垂手而立。

道爷嘿嘿笑着，在前面引着路，“都是些粗人，什么规矩都不懂，让牟公子见笑了。”

牟奕梵看着道爷脸上那挂着的笑容，只觉得脊梁发寒，恰一阵西北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抽动了一下鼻子。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道爷察觉，他不动声色地将牟奕梵引至内院。

只见这个院落别有洞天，将四合院外部的质朴瞬间被打破，只见院内假山环拱，荷塘之水竟是引自临近景山的活水。汉白玉的栏杆光洁无暇，雕工精美，栏柱上的石狮子栩栩如生，翻滚、跳跃、玩耍、索食千姿百态，不若一般石雕般沉闷。

牟奕梵忍不住放慢了脚步，道爷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边将自己的双手摊开给牟奕梵看。这双手手指修长，白嫩柔滑，掌心中的薄茧是唯一的缺憾，道爷嘿嘿一笑，似作解说一般，“怎么样，这些石雕都是我百无聊赖之时雕着玩的，每个石狮子都是代表我当时的情绪。”他顺着指着石狮子似在解说，却让牟奕梵听的十分难受，“大部分我心情还是好的，所以你看看，这些小狮子多可爱。喏，那个玩绣球的就是当时我女儿玩耍时的神态，是我雕刻时候最用心的一个。但是我每次处理完一个人的时候，也会雕刻一个，当然了，不会摆出来影响你们心情的哈哈，如果牟公子有兴趣，我也可以带你去看看的。”

“不用了，这座石桥上的石狮全然显露了您的雕工精湛，我已大饱眼福。”牟奕梵看着眼前这个连背影都让人生寒的道爷，实在无法将他与景城美术学院雕刻系高材生联系起来，他不想去见识道爷所谓的黑暗系雕刻艺术，他怕自己会不寒而栗。他开始有退缩的念头，阅人无数的他，善于在商场与各类人等结交攀谈，只是眼前这个人却让他看不透，那张笑脸之下是怎样的阴险算计，能让自己父亲都甘拜下风的人，他更加觉得无能为力。只是他不得不来，努力使自己镇静，他用最商业的微笑看着道爷，道，“道爷，您这府苑都快赶上王府了，若不是您指引，我这进来怕是要迷路。”

“迷路没事，就是我这些手下脾气不好，万一不认识牟公子，冲撞了你就不好了。所以啊，我得亲自出来迎接不是。”

“道爷的排场，我算是领教了，果然是大家风范。”牟奕梵知道道爷这句话绝对不是故意吓唬自己，他今天能主动来接算是给了自己父亲点薄面。牟奕梵勉强让自己将他当做一个长辈般对待，但是却并不想在这让人窒息的环境中多呆一分钟，“道爷，如今已近清晨，作为晚辈，也不好打扰您的休息，不如就在这里把事情说完，您看呢。”

道爷缓缓转过身子，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虚假，只有那双鹰眼中的寒意才是他最真实的情绪，对他来说，牟奕梵纵使如今纵横商场，可是在他看来不过仍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一枚。他喜欢窥视每个对手的底牌，牟奕梵的底牌早被看透，让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年纪大了，睡不踏实，何来打扰一说。牟公子第一次光临寒舍，现在都快到六点，不如留下吃个早饭，我已经安排人备下了，西式中式都有，定会和牟公子的口味。再说，有些事何须你多说，论资排辈，我也算你前辈，这照顾小辈，我当仁不让，当仁不让啊，哈哈。走，前面转角就到，就安排在那湖心亭中，赏山听水，如何？”

牟奕梵看着院中荷塘水面上那薄薄的冰，这数九寒冬的，在湖心亭就餐，那不是吃风么。他不好再拒绝，只得跟着道爷来到亭外。只见这亭子上书“听湖望月楼”，牟奕梵心里不禁好笑，这和故作斯文又有何异？亭中的红木八角桌上摆满了七大碟八大碗的早餐，果然是中西合璧，卤煮、焦圈、烧饼、油条、三明治、寿司、鱼子酱等一应俱全，便是饮料都是咖啡、牛奶、果汁满满当当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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