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空乱云赤如血,遮来残阳黯如月。话说二狗独自在茫茫荒原赶路,随着张天顺留下的方位前往合阳城与之汇合,只是此下与刚刚逃出郸州城的情形已不可同日而语,他现下食粮充足,一路行得倒是十分惬意。这年头不安分,路上也遇着些草寇与零散的异魔,哪里又是二狗的对手,完全就是他修习的陪练,两三下就送了性命。二狗在那魔窟里练就一个习惯,就是二十四小时玄冰真气都保持自行运转,持续修炼。而且二狗发现,自己现在修炼实在太过简单,张天顺给他说的那些内功修炼的瓶颈和障碍,完全没有出现在二狗身上。任何修炼在二狗身上都是理所当然般水到渠成,而且进步一日千里,如有神助。让二狗完全省略掉了修习内功的过程和时间,全身心一门投入到剑法,暗器,轻功的修炼当中,二狗习武极有天赋,练功从不贪多,自己会的落雪剑法每天反复练习,当招式已经不能再熟悉的时候,便开始从熟悉的东西里面体会感悟,他不贪图别人什么高深的武学,只是手上一门落雪剑法,是越练越精纯,二狗心里如明镜,知道任何招式,挑人不挑剑,只要练得高深了,即便是普通的一刺,也是威力无边。如果有武林大家在二狗旁边,定是大为惊讶。二狗所想,正是天下武功的至理。一般都是宗师级大家才能有此觉悟,不是一个市井混混所能悟道的。
眼见包里的肉脯干粮日益减少,二狗便每天用石头打些飞鸟田鼠,还有那鬼步虚影的轻功秘籍,简直是赶路神技,又过得几天,身上的干粮已经全部告罄,而算算距离,合阳城已是近在咫尺。
二狗身上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原本巨大的包裹减少了三分之二,越来越行近合阳城,一路上人烟也是渐渐多了起来,都是些逃荒的难民,面如枯槁,皮黄骨瘦。多有拖家带口之人。二狗不忍,身上仅存的干粮肉脯,不着紧的施舍了些出去。谁知那些逃荒的灾民越聚越多,拦得二狗前进不得,个个都是凄惨无比,李家树生死了爹,张家老三带着娃,更有甚者都动了杀人抢粮的心思。搞得二狗再也不敢拿出粮食,说尽好话才得以脱身。
不多时,便已看见合阳城的轮廓,极其巨大,尤胜郸州城。隐约可见无数亭台楼阁,回首几个月来地狱般的过往,二狗恍如隔世,大有再世为人的感慨。更让二狗惊讶的是那合阳城外,千里旷野,密密麻麻挤满了无数帐篷,无数灾民穿梭与其间,人声鼎沸,炊烟袅袅,好不热闹。二狗紧了紧背上的永安,大步走向合阳城门。
一路上,城外难民挤挤攘攘,二狗随口一问,得知皆因那合阳不开城门,不纳灾民,所以各处难民如不得城,便暂时囤与城外。只是灾民众多,饥寒交迫,合阳城放任不管,城外就成了个三不管的无法之地。天天有人饿死,日日有人奸淫掳掠。二狗是个明哲保身的人物,只盼快快入城,眼不见心不烦。
不觉间路过一处帐篷,外面蹲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旁边还有个面黄肌瘦的女娃娃,面前支起一口锅,锅里沸水翻涌,近看都是些草根树皮。饶是如此,那女娃依旧看着锅里的垃圾咽口水。身后的帐篷来回摇晃,传出男女喘息之声。二狗不是没有逛过窑子,当然知道怎么回事。那瘦皮猴般的男子看见二狗驻足帐前,一双賊眼鼓溜溜乱转,把二狗全身上下看了个通透。然后细身细脚的靠近二狗,低声说道::“这位小哥,可有粮食交换吗?一点吃的就可以和我家娘子风流快活。”
二狗这些事情见得多了,也不作声。那男子见二狗沉默,急忙指着永安说道:“小哥,若无粮食,背上这女娃也可,我娘子三日侍奉足下。”
二狗闻言也不生气,他又不是有精神洁癖,高风亮节的书香世家,并不大声斥责,只是淡淡说道:“自家妹子,不换。”
男子不再多言,这时帐篷里传来一声浓厚的闷吼,不一会儿,一个大汉从帐篷中走出,边整理衣裳,边拿出一小袋事物,扔在瘦弱男子跟前,男子喜笑颜开,卑躬屈漆的送那大汉离开。又是半刻,一只玉手撩开帐篷帘子,走出一妇人,虽然衣衫褴褛,但姿容瑞丽,肤白丰腴,竟是个貌美的妇人。
那男子见二狗看直了眼,又在旁说道:“方才所言,仍作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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