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见神不坏变态级别的体魄下,这一步踏出,也是数十来步的距离,不输给方傲君的“一鹤冲天腾云式”。
眼看李照穷追不舍,使得自己迫近了擂台的边缘,方傲君忽然又是一变。
她猛力一踏,凌空而起。
在这一瞬间,方傲君的双手,都忽然大大地张起来,好像在忽然间变成了两只翅膀,舒展、张扬、腾飞起来。
狂风哗啦哗啦,从她的双臂之间,呼啸而去。她凌空一叱,双手持剑,手中的剑似乎也一下子涨大许多,变成了一柄垂天之云,其中酝酿着轰雷。
大鹏展翅恨天高。
一股凶悍凌厉的气势,朝着李照扑面而来。
……
而在这一刻,远处的高楼,三个人正在交谈。
其中两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
“有点意思,此女的武功,走了和她父亲不一样的道路。”一个人双目放光,咧嘴狂笑,“好了不起的女人,她该是天底下最强的女人了,真不知道谁有幸运,能够娶她回家。”
这说话的人,赫然是王无法。
随着李照四强确定,真性报告消息,他也已经悄悄入得城中。
“不,这样的女人,不是别人娶她,而是她娶别人。”另一个坐着的人说,“连方希然也没办法让她臣服,这个世界也没有能够让她臣服的男人了。傲然和阿秀,都比不此女。”
这个人大约四十年岁,身穿布衣,一双浓眉大眼,英俊无暇的面容,带有一种脱离世间红尘,宛若天道审视俗世的神情。他的腰间有一柄刀,却是一柄木刀。
而在他的身后,则站着前几日败在李照手中的俞秀。
“师尊,你说师兄也就罢了,他的岁月刀和你的光阴刀如出一辙,但我的镜湖小刀,却是自我思索,别具一格的。”俞秀神色消沉,但此时此刻,仍然忍不住反驳道,“我也并没有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他口称师尊,这个腰佩木刀的人,身份自然是不言自明。
光阴刀,杜长生!
“不,你所谓的别具一格,只是一种小的东西,没有从根本反驳我的道路,你不过是在我的道路之中,寻找到自己的道路而已。”
杜长生摇头道,“你甚至不如你的师兄,傲然岂能不知岁月光阴之相似?他仍走着这条路,并且与我之道路相似而不同,在相同的道路下走出不同的自我,这反而比你更难。他与我是小同大异,你与我是大同小异。至于方傲君和方希然,则是更一层楼,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相同的地方。”
王无法接着说,“自刚才,此女一下子变化了几种身法,你可知道?先是惊燕,后来是麻雀,再后来是仙鹤,接着就是大鹏,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武学最原来的‘原型’。事实,她的剑法也是这样,乃是追根溯源,寻找到了白猿公的传奇。”
俞秀听着听着,忽然有所明悟,若有所思。
他也知道一些方希然的武功底细。
方希然是以绝对的自我意志,统合世间的一切要素,将其归纳到了武道之中。拳掌指腿、刀枪剑棍、气、势,都成了武道中的一员。
武道对方希然而言,就好像是一个滤镜,他将这个滤镜套给整个世界,看到的无处不是武。
武道神圣而崇高,统领一切。
武道是神,方希然就是神的大祭司。
可方傲君却知道,这个世界不可能什么都是武道。
武道不可能这么神圣,也根本没有什么崇高,最初的武道也一定是某种很粗劣,很卑微的东西。
她认为,方希然就是认为武道是某种神圣而崇高的东西,才会变成这样一个无法给予自己爱的父亲。要打败这样一个父亲,一定需要先在自己的心底,将武道的神圣给打破。
什么剑法剑术?那不过是白猿挥舞树枝罢了。
什么轻功身法?那不过是飞禽自然行止罢了。
方希然的武道,落于文明之后,江湖军阵文人皇帝。
方傲君的武道,却在文明之前,飞禽走兽万物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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