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接近黄昏时刻,左营及随军家眷终于抵达万州县城,他们在离城关还有不到五里的时候就提前派人通风报信,杨之言不敢怠慢,命人杀鸡宰羊,在城中搜罗厨子,备下丰盛晚宴接待家眷。
随后,他便带着一众将士出郭相迎。
他们没等多久,远处就看见一支队伍向这里开来,这支队伍打着明军旗号,队列中大量平民百姓扶老携幼,推着装满物资的推车,或是驱赶着马匹拖动同样堆积辎重如小山般的马车。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看到自己的家眷即将团聚,一同出郭迎接的兵丁都忍不住高声欢呼起来,杨之言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模样,心中不免一黯,他们倒是和家人团聚了,自己呢?也不知道自己穿越以后,家人过的怎么样了。
杨之言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让自己装得和他们一样喜悦,在那家眷队伍里,可还有这具身体的老母亲和弟弟妹妹们,作为这具身体的至亲之人,自己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要时刻小心哪里露出马脚。
“郎奶(明代闽人对母亲称呼),前面便是万州,也不知兄长有没有给我们准备好吃的。”
队伍里最为显眼的一辆马车车厢内,一位尚在豆冠年华的少女依偎在温暖的怀抱里,有些期待地嘟囔着,徐氏无奈地看着她的这副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快坐起来,你这像什么话,等会被二郎见了,指不定又要笑话你。”
“他笑话就笑话呗,我又无所谓。”少女嘿嘿一笑,反而在母亲的怀里又蹭了蹭,惹得一阵白眼,就在这时,门帘突然被从外面掀开,一个少年的脑袋钻了探了进来,道:“我听到有人在叫我……”
话未说完,他就看见自家妹妹还趴在母亲怀里,便嬉笑道:“小妹,你怎么还躲在郎奶怀里,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也不觉得害臊。”
“二哥!不许这样说我,赶你的车吧!”杨妙英气恼,朝他张牙舞爪,就好似一只发怒的小猫一般,看得杨之行哈哈大笑,非但不怕反而还想继续逗弄她。
徐氏见状,虽然脸上带着几分控制不住的笑意,但还是故作严厉地说道:“好了二郎,别逗她了,明知道你妹妹脸皮最薄,再不听话我让你兄长揍你。”
一听到兄长二字,杨之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虎躯一震,哪里还敢出声,杨妙英见状也跟着附和道:“对,要找兄长告状,让他狠狠罚你!”
咔嚓。
杨之行仿佛听到自己脸上的笑容裂开的声音,他咽了咽唾沫想要滋润有些干涩的喉咙,道:“兄长就在前面等我们,我先去见他了。”
说完,他也不给母女二人反应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门帘放下,整个人从缓慢行进的马车上跳了下来,惹得那马夫尖叫了出来。
杨之言这里,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逐渐靠近的车队,就看见一骑快马从队伍脱离,朝着城门疾驰而来,片刻后便来到了城门外,还没等他靠近,杨之言就瞬间认出了马背上的人。
“二郎?”他有些疑惑,但还是迎上前去,看着杨之行勒停马匹后翻身下马,他语气带着责备道:“你小子不好好待在郎奶和小妹身边,特意骑马过来想要给我展示一下你的骑术不成?”
“不是。”杨之行摇了摇头,他有些敬畏地看着兄长,道:“我只是思念兄长,想先一步见你而已,战场上刀剑无眼,兄长逢战又必身先士卒,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
杨之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旁的副将见状连忙打了个圆场,道:“行儿,你兄长自登岸后都一直坐镇后方,伱也不必担心,鸣起,行儿也是担心你,又何必责备他呢?”
说到后面,他又劝起了杨之言。
“我只是担心他马术不精。”杨之言板着脸说道:“二郎年纪尚小,无法驾驭马匹,等他年纪再大些,我也无需操心了。”
杨之行听了他的话,嘴巴不由得不服气地撅了起来,但也不敢去辩驳,自从他们的父亲战死以后,杨之言就撑起了这个家,长兄如父,一直对他很是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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