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战争 (2-1)

缙城的形势并不像七皇子古辰预料中的波诡汹涌，反而有些平静得过了头。

初不言功力通玄，但在人情世故、权谋策略方面却只是下乘，因此他虽身处缙城，察觉到些许蛛丝马迹，可始终还是看不通透。

好在旁观了梁歆的经历和谋划之后，他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位公主殿下最终的目的。

初不言还从未见过如此孤傲的女人，她的城府，她的美丽，她的大胆，毫无疑问，她能让世间所有男子，都时时刻刻充满着探索和征服的欲望。

当然了，初不言自认不在此列。

他只是有些感慨，玄武大陆宗门神教多如牛毛，圣女公主更是数不胜数，可只要还是女子，就逃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这几个字的束缚，仿佛女子天生就比男人矮上一头，哪怕她功参造化，终还是相夫教子，成为宗门神教维系关系的纽带。

就算偶尔有些得以开宗立派，却也只能在夹缝中生存，逞不了无上之威。

但在这方凡俗世界，他却或看、或听到了不少令他刮目相看的女子。

远有江湖侠侣快马恣意、有灰衣娘子揭竿起义，近有白水涵、独孤茯苓等天之骄女，承载着整个宗门和家族的希望。就连帆洛郡以西的匪道势力中，都有着如红叶那般苦命、却敢爱敢恨的烈性女子。

至于梁歆经历造就了她的心计和野望。

她渴望复仇，更渴望亲手执掌命运，这让她对追求权势有着莫名的执着。初不言旁观了她的梦境，却也在无形中推了她一把，重览刻骨铭心的记忆，彻底撕碎了她心底那点可怜的亲情羁绊。

初不言继续在缙城打着转儿，无聊时再与巡城军士们捉捉迷藏，可他没想到是，此时的帆洛郡城，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冷家寨马匪头目冷沐的人头，被高高悬挂在旌旗之上，宋蓝书挑着眉头，脸上写满了得意。

在一干被招降马匪的带领下，太史家的几位高手，轻而易举便将散布在帆洛郡周边的大齐斥候、暗桩一一拔除，大军随之而来，不多时便将古帆镇西城墙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然了，不是只有大项国将领才知晓兵贵神速这个道理，在七皇子古辰的指示下，严阵以待的古帆镇军队早已占据有利地点，在城墙北十丈处修建了箭楼土堡，与西城墙互成掎角之势。

而在城墙下，数万步骑、甲士也摆出阵列，肃杀与绝望席卷全场，他们要以血肉之躯，来组成捍卫古帆镇的第一道防线。

古辰瞥视着这一幕，眼角处不自觉的抖动着，若不是顾及到皇家威严，恐怕他整个身躯都会颤动不止。

这不是害怕，而是感激。

他们的身后，都是他的子民，这些军士，都是在为他古家守卫国土。

他却只能站在城楼上，强装出一副挥洒自如的模样，你们看，本皇子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不要怕，去勇敢拼杀！

不管是他还是他们，其实心里都清楚，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至于抚恤近些年大齐战乱不止，除了帆洛郡本地的士兵外，其余军士能对得上军籍的，恐怕都寥寥无几。

战死便一无所有，从何处来，归何处去。

老江手持白帛伞，想要上前挡住骄阳，可他蓦地瞥见自家主子的侧脸，手中的伞抖了几抖，终归还是垂了下来。

“唉！古帆镇城墙虽厚，可终究比不得缙城雄伟，挡不下敌军的几次冲锋。若非如此，又岂会让城下数万壮士”

“不过有他们做出的牺牲，这次大项军队必定无功而返，我古帆镇乃至整座帆洛郡城，都可算作是安然度过一劫！”

老江轻叹一声，他最是见不得主子如此，这会儿却又不好劝说，只好强调出军士守城的合理性，稍微缓解古辰心中的悲痛。

古辰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他的目光从战场上扫过，最终落定在缙城的方向，愤怒和杀意丝毫不加掩盖。

“殿下”

老江攥了攥手中的伞柄，他长年身处宫闱深处，见多了阴谋诡计，如古辰这般注重真性情的主子，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也是他能跟随古辰十几年忠心不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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