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因为是月初,所以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的繁星点缀夜空。
宁阳县东城门,原本紧闭的城门不知道何时被人悄悄打开,黑洞洞的城门洞仿佛洞开的喉管,等待食物的滑过。
在城门洞开后不久,城外空旷的原野中,突然仿佛拔地而起一般冒出了许多晃动的人影,在这些人影脚步轻快的往洞开的城门方向跑去的时候,寂静的宁阳县城内,忽然爆出激烈的喊杀声。
一袭锦袍的张饶提着一把华贵的长剑率先踏进洞开的城门,为什么要说华贵呢?因为张饶手中的这柄长剑,缀着金丝的条绒,剑鞘上镶金嵌玉,即使在夜里,也幽幽的散着夺目的光芒。
“管亥呢?”
一进城门,张饶就看到了昨天晚上作为管亥的信使,出现在他的大帐中的那人。
面对张饶毫不客气的喝问,那人神色一僵,随即指着喊杀声越激烈的城内道:“回大渠帅的话,管渠帅已经带着兄弟们去攻打狗官居住的官衙了,他想亲自砍下狗官的人头献给大渠帅。”
“嗯,”张饶应了一声,随即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黄巾军士兵进城,或占据城门口,或爬上城头,而张饶自己,则双手拄着长剑,站在城门口的中央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一见张饶站定不动了,那人心中大急,眼睛一转,凑上去陪着笑道:“大渠帅,我家渠帅临走之前还叮嘱我,让我想着提醒你,别忘了往其他三个城门派遣将士,免得我家渠帅万一失手,让狗官夺门逃跑,那就前功尽弃了。”
听了这话,张饶的神色一动,对于于淇的过往,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寒亭之战阵斩百人,这份勇武确实不输管亥那个二愣子。
想到这里,张饶脸上的淡定消失不见,望着喊杀声越激烈的城内,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已经完全占据了东城门的手下,招了招手,对凑上来的那人道:“走,带我去找管亥。”
一路走来,看见的尽是以麻布裹头的黄巾军士兵,甚至还见到了手持刀枪的原本属于先锋军的黄巾军将士,张饶上前询问了一句,那名原本在先锋军中担任军侯的小头目看起来很紧张,握着环刀的手都有些哆嗦,听到张饶询问,明显看起来神色紧张的道:“大渠帅,管渠帅让我们在这里守着,说是万一不行,也好有个退路。”
对于这个回答,张饶明显感到非常不满意,甚至没有心思关注他们为什么这么紧张,感觉被连续小瞧了的张饶立刻甩开众人,提着长剑大踏步的往城内走去。
雄赳赳往城内赶去的张饶自然没有看到,在他率领众人离开之后,那名军侯身边的一名黄巾士兵收回了横在他腰间的短剑,顺手抽走了他手中的环刀,拍了拍他的肩膀,旁边立刻有人上来按着他的肩膀,拽着他离开。
从东城门出,拐了两个弯,当张饶终于踏上城关大街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的咧嘴一笑:“哈哈哈,我到底还是着了你们的道。”
在城关大街的中央,于淇跟管亥两人并肩而立,在他们身后,是明火执仗、盔明甲亮的精悍士兵。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原本心中一些不好的预感化为现实,张饶反而坦然了,无视周遭围上来的官军,目光湛然的盯着管亥:“管亥,你可是对着祖师爷过誓的,你就不怕吗?”
原本以为听到自己提起祖师爷,管亥就惊慌失措的,谁知道管亥竟然毫不在意的咧着嘴,仿佛在嘲笑自己一般。张饶淡然的神色登时就被怒火冲散,质问道:“你笑什么?祖师爷神通盖世,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管亥怜悯的看着张饶,仿佛在看一个小孩子:“我是对着祖师爷过誓,但是我的誓是为了太平道的大业,我觉得相比较于你,我家主公才会是那个将我教扬光大,让我教能够传遍九州的人!”
“就凭他?一个毛头小子?!”
“我主英明神武,胸怀天下,兼收并蓄,除了我主,我不知道还有谁会以官面上的身份支持我教的展。张饶,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让将士们投降,也能少遭受一些损失,为我教保留几分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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