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见朱祁钰冲自己发了火,倒也没显得多在意,反而捧起几个奏折一梗脖子道,“臣等的意思,全都写在这上面!”
“好,朕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的妖言惑众!”朱祁钰说着,便一把抄起奏折,然后直接站在原地读了起来。
兴安和成敬见朱祁钰大动肝火,都不由得在心中暗骂王直不识抬举,可表面上还是要哄着朱祁钰道,“陛下,外面风大,咱们进去读折子,免得再受了寒。”
“不,朕就要在这里看!”朱祁钰一甩袖子,直接把兴安给推到了一边,而成敬则观察到朱祁钰的鼻翼都在不自觉地耸动:这是他极度生气的表现。
不过也难怪朱祁钰生气,因为奏折中有的话确实很过分,比如这一句:父有天下,固当传之于子,太子薨逝,遂知天命有在。
朱祁钰死了儿子本来就很伤心,你他妈的还说什么天命所在,简直就是欺负人好不好?
再比如这句:上皇君临天下十四年,是天下之父也,陛下亲受册封,是上皇之臣也。
朱祁钰最忌讳的事儿就是自己的皇位正统问题,结果你又把这档子旧账翻了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于是气愤已极的朱祁钰直接把折子全都摔到了地上,“好臣子!全都是朕的好臣子!”
“锦衣卫何在?把这些人都数好了,谁也不许放过,每个人五十大板!”朱祁钰大声地喘着粗气,似有些陷入疯狂了。
“陛下,臣等皆忠直之言……”王直还欲辩解,结果几个锦衣卫直接跑过来把他们给按趴在地上。
“王尚书是国之重臣,岁数也大了,先免去杖责,让他在一边看着就好了!”朱祁钰冷笑着瞥了王直一眼,尔后便抱臂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了。
锦衣卫的动作很利索,执行起皇帝的命令来也不含糊,只见他们把那几个大臣给按在地上,招呼也不打一句便扒下了他们的裤子,随即厚重的长棍就打在了白花花的大屁股蛋子上。
王直虽然没有受刑,但他亲眼看着跟着自己来的几个大臣被打得血肉横飞,哀嚎连连,心中自然也不得劲,于是便颤巍巍地走上前去,伏在一个大臣的背上痛哭道,“陛下若是如此,就连老臣也一起打了吧!”
朱祁钰没有说话,只是一甩袖子,直接转身走进了大殿,而跟在后面的兴安则用手势暗示得明白: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用顾忌!
纪凌也没有留在原地,他不忍去看几个老头被杖责的情形,可他同样没有料到,“出身不正”的朱祁钰会这样被众人抵制。
一场刑杖,谁都没有得到好处:朱祁钰被气得病情加重,再加上户外又受了点风寒,结果连着好一阵子都没能上朝。
至于王直那一帮大臣,有的挨完打后又被关进了监狱,有的干脆就被抬回家成了残废,最惨的还属王直:他虽然没被直接仗责,但在维护反抗的过程中,也挨了几下重的,结果几天之后,这个遭受着身体和心理双重打击的老头竟然一命呜呼了。
朱祁钰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吏部尚书王直一死,一些大臣就更来劲了:他们纷纷上疏,请求复立沂王朱见濬为太子。
朱祁钰真的快要疯了,于是逼不得已的他大肆动用廷杖,对所有敢于上疏请求复立沂王朱见濬为太子的人都是一顿大板子。
在朱祁钰这种残酷的镇压方式下,群臣终于老实了,可纪凌也发现两年前那个笑着把自己当兄弟的年轻王爷再也不见了。
不过这一切都和纪凌无关,因为他绝不会请求复立朱祁镇之子朱见濬为储君,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小色胚!
于是在景泰三年二月上旬,纪凌为了逃避京城中这纷乱的权力斗争,便赶忙率军前往宣府赴任了。
在此之前,魏七已经被升任为大同参将,算是让纪凌把自己的势力楔刻进了大同城,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宣府扎稳根基,让自己的整个军事势力遍布北方边关。
朱谦之子朱永今年只有十九岁,嘴上的绒毛还是淡淡的,只不过生得英气勃勃,倒也蛮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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