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睡着的朱祁镇盖好了被子,王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两日眼前的小祖宗一直闹脾气,可让人好生担待!
可还没等王振彻底放松下来,朱祁镇便又忽得睁开眼睛,盯着王振问道,“先生,这是到哪了?”
“回陛下,这是到洪州的方城附注:今属张家口市阳原县了”王振在旁边躬着身子答道,“再有两天,估计就能到蔚州。”
“这样啊”朱祁镇轻舒口气,倒也没有别的表示,“先生,朕想与你说件事儿。”
“哦?陛下想说什么事儿?”王振给了万红儿一个眼神,她立马躲到了里间那个小屋子里,然后把那扇小门也给关上了,“只有老奴一个人在这听着。”
“先生,我我不想去蔚州了。”朱祁镇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王振的胳膊,“我不想走紫荆关!”
“啊?那陛下的意思是”王振有些疑惑地看着朱祁镇,“要是陛下这次不想去老奴的老家了,那就下次再找机会。”
“朕并非不想去先生的老家,只是不想走紫荆关了而已”朱祁镇有些为难地小声嘀咕道,“先生,朕要是现在下令走居庸关,可以吗?”
“什么?陛下的意思是要走来时的那条道?”王振不经意地蹙了蹙眉,“大军这都走了一阵儿,照说还得折回去一段”
“那就折回去!”朱祁镇看着王振,异常坚定地说道,“反正已经把阳和口给绕过去了,大军也看不到那的惨烈景象了!”
“这这是为什么啊!”王振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因为他觉得朱祁镇是在胡闹,“紫荆关的道近,而且走居庸关也不安全啊!瓦剌还没撤兵呢!”
“朕不想要安全,朕不甘心!”朱祁镇摇摇头,很明确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朕不想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朕要和瓦剌一战!”
“陛下改主意了?”王振叹口气,大致也猜到了朱祁镇的心思,“可命令早就传下去了,这要是再变,恐怕于军心无益啊!”
“朕知道,所以朕想央先生一件事儿,先生能不能想个法子,帮朕把这件事情办妥了?”
王振明白朱祁镇的意思,他这是想要找自己替他背黑锅,而这些年来,王振确实为朱祁镇干了不少类似的事儿。
朱祁镇身为皇帝,在很多事情上都与群臣处于对立面,因此当他想要绝对贯彻自己的意志时,就需要有人来帮自己唱黑脸,借而顶住文官集团的压力,这也是当初明宣宗朱瞻基一力培养宦官集团的目的。
事实上不仅朱祁镇会这样做,大多数皇帝都会这样做,他们需要养一条像王振这样的狗,然后适时地放出来咬人。
就像这次朱祁镇御驾亲征,王振就帮他顶住了不少压力,所以朱祁镇信任王振、亲近王振,对于他为所欲为的乖张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种程度上他们的关系中也含着一种利益交换。
“陛下,这次的事儿可不小啊!”王振坐到朱祁镇身边,长舒了一口气,“老奴挨骂倒不要紧,就怕到头来陛下的事儿也办不成。”
“先生,朕梦见父皇了”朱祁镇知道王振这次很难做,所以他下意识地展开了“感情攻势”,“父皇说对朕很失望,朕朕自己也觉得很丢脸,哪有一个皇帝率着几十万的大军出征,最后还要因为惧怕而回师?朕会被后人笑话死的!朕没脸再做这个皇帝!”
“哎呦,陛下可不能这么说”王振心疼地抚了抚朱祁镇的后背,其实有时候在他眼中,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
其实他理解朱祁镇的难处,也许从旁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对错问题,可放到朱祁镇身上,这就是一个面子问题,而且还是很大的问题。
试想你若是九五之尊的朱祁镇,却要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落得一个怯懦之名,心里会好受得了?年长的人做事讲求利益最大化,可年轻人做事凭的就是那么一股劲,确实不对,但王振能理解。
再者自己的孩子心里委屈,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更何况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若是没有朱祁镇在背后撑腰,自己算个什么?不过是一个干杂活、没人瞧得上的死太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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