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任真也不废话,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然后就负着手走到远处。
他的性情是假装的,但初境修为是真的。
虽然“只有”第四境,对他来说,顾剑棠还是天神一般的人物。神仙打架,他只有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份儿。
李老头不敢大意,吩咐道:“小王,小张,你俩去保护任真!”
说罢,他也不看两人,招呼其他人杀向顾剑棠。
张寡妇顿时一愣,难以置信地盯着躲得远远的任真,神情错愕,“让我们……保护他?”
老王一言不发,低头朝任真走去。
张寡妇更加恼火,气冲冲跟过去,上下打量着猥琐可憎的少年,狠狠啐了一口。
“老娘以前倒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也是坊里人!”
任真贱贱一笑,这几年他可没少调戏这泼辣妇人,得意道:“那当然!要是连往三叔盘子里丢铜钱的资格都没有,本天才岂能被委以重任,让你们辅佐!”
嘴上说着,他不忘低头瞟一眼张寡妇那对高耸胸脯,舔了舔嘴唇。
凤梧堂日常联络,就是由“野鸡”们把收集到的情报藏进特制铜钱里,打赏给扮作说书先生的“凤首”,然后传送回坊里。
那些经常丢赏钱的,当然都是自己人。任真也不例外。
张寡妇知道他在挑衅,气得花枝乱颤,胸前一阵波涛汹涌,呼之欲出。
“少在老娘面前装大尾巴狼!我们都是坊里凤字辈的元老,你这小野种算哪根葱,根本入不了老娘法眼!”
话音刚落,沉默寡言的老王脸色骤变,厉声训斥道:“闭嘴!你这蠢货!”
张寡妇口快心直,向来大大咧咧,但他心细如尘,绝不会这么鲁莽。
刚才有个细节他看得真切,任真不仅跟凤首大人并肩而立,还敢泰然自若地站在老人上首!
绣衣坊规矩森严,尊卑分明,少年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么,这里面折射出的信息就太惊人了。
他不理会满脸委屈的张寡妇,躬身行礼道:“属下斗胆,请恕贱内无意冒犯!”
任真浑不在意地点头,诧异道:“我看你天天给她挑水,还以为你是她的下属,没想到你们俩竟是夫妻!”
张寡妇顿时傻了眼。
自己丈夫是怎样的人,她最了解不过,既然他甘愿以属下自称,那么这个天天说荤段子撩弄她的少年,多半就真是绣衣坊的顶级人物!
“怎么可能!”她总算醒悟过来,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抽了一耳光。
他们不知道任真是坊里人,原来并非因为任真身份太低,恰恰相反,是因为他身份太高!
凤梧堂里,除了凤首大人,就数凤字辈地位最高。比他们还高,却只有初境下品修为,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任真懒得再理她,饶有趣味地看向老王,“我说老王,咱们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都不知道你们叫啥。”
老王不敢抬头,答道:“属下王凤武,贱内张凤霞。那边的徐老六,真名叫徐凤年,陆瘸子叫陆小凤。”
听到这些带凤字的姓名,任真脸上浮现出肃穆之情。他轻拍老王耷拉着的肩膀,怅然道:“相遇即是缘,但愿咱们后会有期……”
老王没听出话里的别样意味,踌躇片刻,抬头问道:“您是……”
任真背对他们,说道:“如果按你媳妇很看重的辈分算,我应该是天字辈。不过没人敢叫我任天真,还是任真这名字更顺口。”
夫妻二人沉默,搜肠刮肚半天,也没想起绣衣坊各堂里有个天字辈,还以为他在故弄玄虚,便不再多想。
过了半柱香功夫,大战尘埃落定。
凤梧堂三人重伤,而那位搅乱整座金陵的白衣剑圣,总算安静地躺在了地上。
任真走过去,低头看了半天,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哭丧着脸,难道是看上这小白脸了?”
李凤首蹲下身子,把顾剑棠死死握住的真武剑掰了出来,递给任真,继续调侃道:“别舍不得,只有他死掉,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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