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清和属下这波戏着实精彩,唬得王公壁那是一愣一愣的。
不过大家都是混官场的,刘泽清这点小心思谁还不清楚,党崇雅那更是从京师这深水池子走出来的,如今不过是势不如人,只能闷声不吭罢了。
“全国上下那么多地方,补发军饷自要一点点来,山东也是我大明的一部分,陛下仁德圣明,又怎么会忘了?刘大帅多虑了。”党崇雅擦擦汗,强自说道。
刘泽清轻轻一笑,似是无意的说道:
“这件事情,末将倒也听闻了。不过末将理解是一方面,让属下那些糙汉理解便又是一方面,这些人可向来不知什么朝廷法度。”
说着,刘泽清话音一变,“若是那帮家伙因军饷之事不服从管教,末将也怕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了。”
党崇雅自然听得出刘泽清话中的威胁之意,只是就军饷这方面他根本不知道内情,换句话说,自己本就是因党争失利而被被排斥出京之人,又能得到什么消息。
“下官此来一路,倒也听说了一些传闻,刘大帅部下胁迫百姓,便合了朝廷法度吗?”忽然间,党崇雅笑吟吟道。
此话一出,堂上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刘泽清更是面色一沉,三人静默半晌,最终刘泽清却是道:
“不知御史大人是从哪听见的传闻,本帅怎么丝毫不知?呵呵,若御史大人是从某位山野村夫那里听来的,那本帅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本地姓周”党崇雅听见的自然不是从普通百姓那里,下意识的便是要出言回驳,话才刚说了一半便是戛然而止。
刘泽清面色大变,霍然起身,二话不说便是带着部下跑出官厅。
对于刘泽清来说,杀良充公之事干的委实已经不少了,在临清驻扎这么久,本地的一些大户小户情形他自然早都知晓。
按党崇雅所说,这话不是从贩夫走卒嘴里说出来的,又姓周,那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因为临清州姓周的大户只有一家。
“糊涂,我真是糊涂了!”党崇雅见到气势汹汹带着家丁队转出官厅的刘泽清,也是懊恼不已。
山东巡抚王公壁毕竟还是山东本地的高官,刘泽清的脾性他颇为了解,这货肯定是马不停蹄的找人报复去了。
当下,王公壁有些责怪的道:“党大人,你这?”
党崇雅自知犯了大错,倒也是不敢多说。
他先是在京师亲眼见到将高起潜处斩那一幕,再出来见到沿途惨绝人寰的场景,来到临清,本以为有朝廷总兵屯驻,情况应该好上一些。
但没成想,官兵做派更甚于流贼,这一切的一切早就使得党崇雅心思紊乱,直到现在,他心中才生出悔过之意。
若早知地方如此,朝堂之上,身为重臣,就该奉己为公,向皇上进献一些好的言论,还搞什么党争!
不知现在下决心为朝廷和百姓办些实事,还算不算晚。
“彭!”
当天晚间,周宅大门果真是被人毫无征兆的一脚踹开,紧跟着刘泽清便是带着一批家丁气势汹汹跑进来。
仆人们见这批官兵各自手中提着刀枪,显然是不怀好意,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一下子都是退到了内院。
“你们,你们”周管家听到动静赶紧披上外衣跑出来,见到居然又是刘泽清这贼总兵,当下上前就要阻拦。
可这次刘泽清不是来寻周宅小娘子寻欢作乐的,满腔愤怒的他见到这管家迎过来,毫不留情便是一刀上去。
“小的们,周定私通流贼,将所有男丁杀了,将这宅子封了!”刘泽清挥着带血的钢刀,扯着嗓门喊道。
刘部的家丁们不比寻常官兵,相当于刘泽清用全部身家养的私兵,听见主子的话那也是没什么犹豫,纷纷冲进各门各院,掀起一阵鸡飞狗跳的大喊大叫。
“刘泽清,你这狗贼,奸淫吾妻吾女,纵兵攻城迫害刘总兵与知州大人,武夫弄权,与兵匪何异!你不得好死!!”
周定穿着绿色绸袍被刘部家丁强抓出来,面对刘泽清和他的家丁,似乎自知时日无多,不见了平常的憨态,当下也是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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