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十年八月初六,坐镇临汾城内的五省总督陈奇瑜,因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每日都时常吐血,不过他仍日日与众人商议军情到灯火通明。
听闻绛州失陷的消息以后,终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初七日起陈奇瑜便开始一病不起。
初九日辰时,进门探望的练国事发现陈奇瑜正安静的睡在榻上,本着不想打扰的心思便静静坐到一旁。
不过很快,练国事就发现前者的异常之处,心中出现一种可怕的想法,颤抖着用手探了探陈奇瑜的鼻息,随之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陈奇瑜去世的床榻上静静放着一份早就拟成的奏疏,练国事发现之后,当即命人星夜奔往京师呈送和报丧,并且嘱咐各官军严格按照陈奇瑜最后的命令布防,坚守不出。
陈奇瑜去世的消息传到军中,三军悲恸,哭声震天,许多军将如丧父母,兵士个个垂泪,临汾、襄陵等各地官军全部披麻戴孝,正礼为这位督师送行。
镇守襄陵的宣镇总兵高杰,更是直接召开了一次军将议事,鼓动各人一定要严防死守,多杀贼寇为陈督报仇。
大约五日后,一匹快马自手持前线塘报,自京师永定门狂奔而入,沿途把守兵士见了都是立即放行,不过这人有一点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许多人都在纳闷,他难不成是最近死了双亲,怎么一身白丧来京师,多不吉利。
当时从蒙古回到京师一日的崇祯皇帝,刚接到毕懋康、毕懋良二人关于鲁密铳研制成功的报告,对于建虏和蒙古大体也都朝好方向发展,正在高兴。
皇帝高兴,身旁奏事陈情的臣子们个个心中也都是放松许多,见到这兵士一身的披麻戴孝,不少人心中立即意识到什么。
他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是南边剿贼之事又起波澜。
想到这里,站在一旁的户部左侍郎王宏祚眼神动了动,小心思立马活络起来。
前段时日解州战败已经让朝野震惊,对陈奇瑜是交章弹劾,全靠皇帝独断压服,陈奇瑜这五省总督的位子才能稳如磐石,如今若再出差错,只怕皇帝也难保。
还有那个冯铨,上几次修建忠烈祠就捞了不少荤腥,这次借着复建归化城的由头,不知在关外又捞了多少油水。
这等好事,怎么就不叫自己摊上。
看着这前来传信的兵士,崇祯皇帝面色上的笑容也是消失,接过塘报看了几眼,豁地站了起来。
“陛下息怒!”
虽说这帮臣子不知道塘报中是什么内容,不过却也猜的**不离十,既是自中原来的,看皇帝此时神情,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山呼息怒就完活儿了。
不多时,看罢的崇祯皇帝放下塘报,稳了稳已经变得七杂八乱的心绪,问道:“吏部尚书,堵胤锡与何腾蛟二人如今在哪?”
王绍微没想到崇祯皇帝会忽然问起这两个人,就是他也不会知道所有人的履历,便转头与身后诸多吏部臣子商议几句。
崇祯皇帝见他们拿出随身小本在查阅,过一小会儿才是转头说道:
“回陛下,堵胤锡在十七年时尚在长沙监军,在任颇有政绩,十八年时转为提督当地学政,然此人虽名为学政,却私自编练士卒,常有悖逆言论,恐有不臣之心。”
说到这里,他见崇祯皇帝面色没有变化,便继续说道:
“十九年时,堵胤锡改湖广按察司副使,转督湖广学政,仍不改前罪,私自督兵剿匪,越界严重,不遵朝纲。今年初,堵胤锡改任湖广巡抚,如今正在任上,政绩”
不待他说完,崇祯皇帝挥手打断,直接询问起何腾蛟,似乎对堵胤锡并不是怎么感兴趣,这更加让王绍微等人觉得崇祯皇帝是要问罪陈奇瑜,此时是在寻找连坐的同党。
户部左侍郎王宏祚也是如此以为,当即变得兴奋起来,主动出来说道:“陛下,臣曾听闻,何腾蛟为淮徐兵备参事。”
“他自上任以来,常有不法事,待臣回去以后拟成一份折子,呈给圣上!”
崇祯皇帝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却是起身背着手走到暖阁门口,看着外面高高升起的朝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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