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离开茶馆寻个客栈的时候,却忽然听闻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夏完淳有些耐不住性子,立马起身到处去看,询问道:
“小二,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两位是外地的,还不知道,自去年开始,每回杀头的时候,各厂卫衙门都要搞这么一出,说是戴罪游街,让咱们知道知道这些人犯都长甚么模样!”
“嘿,你们还别说,自打朝廷将砍头的地方换城菜市口,咱们这茶馆也算是起死回生了,老是有一些大户人家包馆只为了看砍头,老板都乐的合不拢嘴。”
“这么稀奇。”瞿昌文起先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是问道:“小二,若是在下没记错,从前行刑都是在棋牌街,各州府至今还是如此,京城怎生的却换到菜市口去了?”
那店小二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
“这种事儿还得皇帝和几位督公阁老才清楚,俺们小老百姓平日听的都是市井之言,也听不到这个层面上去。”说着,店小二贼兮兮又道:
“不过话说回来,菜市口砍头有在菜市口砍头的好处,若是在棋牌街,咱们小民是不会去的,平日里这菜市口倒常来,所以每次砍头都能围得水泄不通。”
“原来如此。”瞿昌文想起临行前自己爹对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也是喃喃着点头。
正说着,喧闹声越来越近,却是一帮东厂和顺天府衙门的人押着四个人走过来,夏完淳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些人虽然有些他没见过,但其中有两个还是很熟的。
看夏完淳和瞿昌文惊讶的脸色,小二还以外他们不知道都是谁,心道毕竟是外地来的,就算是读书人,也还是对京城的事情不甚了解,便张口解释道:
“这被押在最前头的可有来头了,那是当今几个阁老之一,唤做刘正宗,后头那几个也不是小角色,都是俺们平日接触不到的大官,这次犯了事儿,明日一早便要拉到菜市口砍头。”
其实看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官因为各种事儿被行刑,周围百姓心里有不少人还是非常欢乐的,让你们搜刮民脂民膏,这下好,遭报应了。
“那是宋先生,在下曾记得,当今陛下还在前些年称他‘品能铸古,才用衮今’,如今发生这种事,会不会是番子陷害?’”
“两位,这话可不能乱说。”店小二一下变得紧张兮兮,附耳说道:“平日里说说还行,眼前就是满大街的番子,你们要说可就得到外头去说了,不然出了事情,老板责问下来,小的可担待不起。”
小二说翻脸就翻脸,正是表明了如今厂卫威名的深入人心,夏完淳有些气不过,当即便要出去求情,却被瞿昌文死死拉住。
“夏兄留步,宋先生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这种事儿,陛下怎么可能只听信东厂一家之言?定是锦衣卫也如此上报,才会造成这种结果。”
“那你来告诉我,宋先生能犯什么大罪,至于诛杀九族?”夏完淳平日听惯了宋之普和他老爹两人的名声,还有些没转过来。
“私通建虏,罪大恶极呀!”
“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番子和锦衣卫联手陷害忠良?”夏完淳颓然坐下来,看着面无血色的宋之普,又不死心的问道。
“你就别瞎猜了,去年陛下在京师一次砍了几百颗头,要说其中没有冤枉的,你信?”瞿昌文说着,冷笑几声,又道:
“不过这批人毕竟也是自作孽、不可活,跟着主家享福,主家落难的时候,自然也要把性命留下。再者说了,他们不留下性命,你我如何上位登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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