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朝廷国子监养了一群只知道耍嘴皮子的读书人,一个个上了阵就屁滚尿流的,去年更是争先恐后的投降闯贼,眼下居然又打起咱们武将的主意来了?”马士秀赶紧大声嚷嚷说道。
马士秀虽然只是参将衔,但素来都是左良玉最为信任的心腹爱将,现在更是带着左营中最为精锐的家丁队,听完自家大帅的意思,自然要对自己的立场有所表示。
“马将军说的不错,这简直是天下的笑谈!”
“哈哈哈!”
其实,左营中军将们各自的看法都差不多,就国子监那个烂地方,全都是只知道夸夸其谈的读书人,读几本破书就出来做官,那也能叫官?
说国子监这些学生,人数真不少,但是要说有大成就的,不是没有,也就占了总数的十分之一不到,吟诗作赋和背后念叨都有一手。
一旦你把刀明晃晃的摆在他眼前,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直接吓得尿了裤子,平日挂在嘴边的仁义道德到那个时候,全然都成了狗屁。
“不不不。”司礼太监张国元此时就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鸡崽,看着周围一群黄鼠狼,就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连忙摆手道:“众位误会了,国朝这军校与国子监并非全然相同,只是......”
不待他把话说完,就听左良玉十分不耐烦的闷声说道:“行了,你且回去告诉皇上,就说吾儿梦庚身为平贼将军,自是有繁忙军务在身,这武昌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吾儿出行亦多有不便。”
“再说了,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劳什子的军校我看也是无甚么鸟用,不去也罢!”
张国元这次出来可是代传天子口谕,便是地方的督抚大员见到了,也得尊称一声天使才行,左良玉不尊敬倒也罢了,居然还这般说话羞辱,简直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不过张国元也就只能在心里怒骂几句杂碎,为了保住小命,面上还得毕恭毕敬的待着。
“这这这...”张国元浑身哆哆嗦嗦,说话都是结巴起来,但还是不肯走,说道:“宁南伯,这军校可就连——”
这次打断他话的是马士秀,只见他在众人眼前上前几步,拎小鸡似的把张国元拽起来,边往外走边嚷道:
“管他谁去谁没去,咱们左营可是天底下最强的官军,岂能和那些鼠辈占到一块儿去?”
“说的是!”这时候,一个披着大明制式铁甲的糙汉跟着说道:“你这天使也真是的,不会说话,更不懂甚么察言观色,咱们伯爷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快滚蛋,跟大爷们在这磨叨什么呢?”
“快滚快滚,耽搁老子们喝酒吃肉的兴致,当心把你扔到城外去喂了流寇!”
“哈哈哈,瞧这死太监吓的,你好歹给天使留点面子啊。”
“留个屁,能生蛋不成!”听见这话,起先的糙汉依旧不依不饶,看那神情,若不是在大帐之中,就会当场冲过去把张国元撕碎了。
张国元此行可谓是一波三折,第一站在武昌就被左良玉当众羞辱,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一些小地方无权无势的文官武将们还看不出甚么,毕竟他们可不比麾下二十几万大军的左良玉,要是忤逆了天使,想完蛋也是很快的。
可是等张国元强打精神来到第二站凤阳府的时候,却在刘良佐那儿遇见了同样的情形,只不过这花马刘还不敢像左良玉做的那么绝,就只是找了个借口。
山东那边儿有牟文绶和邱磊等权势最大的正副总兵作则,各地的军将自然不敢单满,没几天就都是老老实实的派自家子侄先行前往京师等待。
湖广这边,由于左良玉和刘良佐的事到处传播,张国元可谓是寸步难行,到最后,就连一些小地方的县官都干当着他的面讥笑。
无奈法不责众,几乎整个湖广都是这个卵样,朝廷的旨意在这边早就不成什么作用了,到处碰壁的张国元心道再走也没什么用处,只得灰溜溜跑回京师复命。
正在暖阁赏花的崇祯皇帝没什么反应,好像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神色平静的走下来拍了拍张国元的肩膀,说道:
“即日起,朕便升你为司礼监随堂太监,辛苦了,且下去修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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