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呜呜
最后几片树叶依依不舍的跟母亲告别,在风中飘舞,消散在天地间,进入一年一度的轮回。
天启二年的冬天,没有去年那么极寒,却也是寒风刺骨,十月十一月两月间已经下了几场不大的雪,农户们都很高兴,瑞雪兆丰年,看样子来年家里的庄稼,不会差到哪儿去。
“贼老天,今年不作妖了。”
倏忽间到了十一月底,农户们高兴,黄县文秀才更是高兴的脸上肥肉乱颤,乐大发了。
自打那黄县一霸陈皮被杨天收拾了后,黄县乡间就只剩下两家豪强,一个是刘举人家,一个就是这前两辈出过进士的文崇化文秀才家。
此处是黄县北部一个人口不到百户的小村庄,位置却极好,地处黄县北部中心地带,人来人往,文崇化看准这的人流,在此处开了个赌坊,短短三月间,一月有大五百两银子进项,发大了。
“来来来,押大赔大,押小赔小啊,没下的赶紧了啊,来买定离手,开!”
“一二三六点,吃大赔小”
“草,晦气。”
“哈哈,挣了一钱。”
不到一百平方的赌坊内,乌烟瘴气,赌徒们在那吆五喝六。
“刘兄真是胆小,在这开个赌坊能怎么?他二郎神还真能管这么宽不成?真是,有财不发是傻子。”
听着前屋嘀哩珰啷的动静,文崇化越发得意:“嘿嘿,这两天三房那浪蹄子非吵着要打个金钗,看这架势,老爷我给几个婆娘一人打一个,省的她们吃醋。”
志得意满,宛如人生巅峰,文崇化此刻快乐的似神仙。
砰珰啷啊噼里啪啦啊呲啦咣
“怎么回事?”文崇化起身有点惊慌的问着,前屋那人仰马翻的动静离他越来越近了。
“老爷,有……哎吆!”管家刚进来说了半句话,被后面一只大脚踹飞,一身棉衣短打的吴麻子冷着脸走进来。
“你,你是何人?你要干什么,啊,放手。”
文崇化放声尖叫,不停用他那小胖手拍打着揪着自己领子的吴麻子,身不由己的被一路拖到前屋赌坊。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文崇化哆嗦着看着自家这一片狼藉的赌坊,桌子被掀了,有的被砸烂了,自家那十几个护院靠在墙上,有几个躺在地上,身下一滩血迹,看样子是没气了,那些赌徒都被赶到西北角蹲着,散落一地散碎银子铜板。
吴麻子松开手,冷声道:“文崇化,我家老爷说过吧,既然加了盟,做了红花商会的盟友,这规矩该不该遵守?”
“……我”
“既然你坏了规矩,听好了,商会你的份子没了,入股的银子没了,罚金五万两银子,文崇化,交罚金吧。”
“……草,我就开了赌坊了,怎么着吧?你们这些杨家的狗奴才听好了,这里是黄县,不是你们潍县地界,这里是有王法的地方,我告诉你们,我家可出过进士,老爷我可是秀才,粗鄙武夫,土棍!五万两银子我呸!老子就不信了,你杨二郎还能把老子怎么地?”
文崇化跳着脚,歇斯底里的在那怒骂着,他心里怕啊,也悔,可是五万两银子,打死他也拿不出来:“老子是秀才,是有功名的,大不了我文家不要入股的银子了,咱们一拍两散。”
“呵呵,一拍两散,想的挺美,有功名是吧?”吴麻子招了一下手,门口走进一人,是黄县知县陈都。
“文秀才,你身为朝廷明谕颁发的有功名之士,却寡廉鲜耻,做聚赌荒淫之举,本官已经与县学夫子,还有刘尚刘举人联名具状,已奏报巡抚大人,革除你的秀才功名,贬为庶人。”
“……嘚嘚…大人饶命啊,不,”文崇化彻底瘫在地上,刚要爬向陈都,转身抱着吴麻子的大腿,胖乎乎的脸上涕泪交流:“这位大爷,请转告杨爷,不,杨祖宗,小的知道错了,这赌坊不开了,得的银子全送给杨祖宗,求祖宗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呜嗷啊”
“呵呵,现在想起我家老爷了?晚了,五万两银子还不起没关系,我家老爷慈悲,全家到红花农庄种一辈子地去吧,不想死的话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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