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朱载垒依旧记得自己以前也因为一时气愤打了张忠,然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而去表达了歉意,但却让张忠反应激烈到跪在地上磕头求自己不要道歉,还说身为自己家奴的他,无论自己这个皇长子是杀了他还是打了他,对他而言都是荣幸。
而作为他的主子也就是自己是万万不能表达歉意的。
这也让他明白了,对于太监根本不需要把他们当人,他们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人,自己作为皇亲,如果去道歉反而是不对,因为自己是主子,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对的。
但现在,皇帝朱厚照这么一训斥后,朱载垒就矛盾起来。
朱厚照不知道朱载垒心里的疑惑,在他的价值观里,无论是谁,只要是人,都需要尊重的,只要不是所谓的坏人,他只知道在朱载垒的行为与自己的价值观相违背时,自己需要以父亲的身份的进行训斥纠正。
当然,朱厚照已经本能地认为自己的价值观就是正确的价值观,也本能地利用了自己父亲的伦理地位强行干预着朱载垒的价值观的形成。
朱厚照并没有询问朱载垒如何去想,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与朱载垒多沟通一下,因为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说给了朱载垒听,这就够了。
尽管张忠急着为朱载垒开脱,但朱厚照也没心思去听,抬脚便去了皇后这里。
待朱厚照走后,张忠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脑中疯狂想着如何帮助皇长子挽回他在皇帝朱厚照面前的形象。
反倒是,朱载垒自己没有张忠这么担忧,只有些不屑地看了张忠一眼:“父皇已经走了,起来吧!”
张忠站了起来,显然已经忘记了被朱载垒踹了一脚的疼痛,只劝谏朱载垒:“我的爷!您刚才最好向陛下认个错,您怎么就突然一声不吭呢!”
“照你这么说,我父皇训斥我的是对的了所以,我才要给他认个错”
见张忠也来教训自己,朱载垒不怒反笑了起来。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是我大明的皇上,他说的无论是什么那就是对的,您既是他的臣,也是他的儿子,您无论如何都得认错才行!”
张忠苦口婆心地说道。
“是吗,按照父皇的意思,本王不该踹你,也不该这么不尊重你,既然如此,本王是不是需要给你道个歉,再赔个礼”
朱载垒问道。
“我的爷,话不是这么说,您是皇子,您怎么向老奴赔罪,您就算是打杀了老奴,那也是老奴的福气,可陛下不一样”,张忠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谏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皇长子在这方面总是明白不过来,非要分清楚是非曲直。
“够了!父皇说本王不该随便踹你,羞辱你,而你又说本王打你杀你是你的福分,你们谁说的是对的!本王搞不明白!”
朱载垒把袖子一挥就很是郁闷的走了,只留着张忠一人站在原地,他很想说陛下说的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的,但他发现自己效忠的这位皇长子似乎也不会满意自己这个答案。
皇后夏氏看着自己儿子朱载垒气呼呼的走了,一时间也只是不由得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儿子是因何事而烦躁。
自从成为皇后久了后,她现在越发的意识到作为上位者就该有奴役底下人的心安理得的心理,因为底下的人希望你心安理得的把他当成奴才使唤,你如果不心安理得,反而底下的人也会不心安理得,会担忧你是不是不把他当自己人。
作为皇帝和皇子,就更应该心安理得地去奴役自己的家奴,毕竟他们是这个帝国真正的主人,尤其是皇帝。
但现在自己儿子朱载垒之所以烦躁与疑惑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了一个思想怪异的皇帝老子,一个不把自己当皇帝但偏偏又是皇帝的父亲。
在夏皇后看来,就是眼前这个色眯眯看着自己胸的男人导致了这一切,她不由得撅起嘴来,粉面含嗔。
但在这个男人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她又丝毫埋怨不起来,甚至有些释怀,她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与众不同,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帝而任意践踏别人尊严,自己这个皇后也不会在这深宫里活得这么轻松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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