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这小奴都没有那种“听懂了”的恍然神情,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随后放了个大招,肢体语言。
他擎着碗在嘴边,抿了口水,指指碗又指指小奴,然后以极缓的速度将碗靠近小奴嘴边。
这小奴是真的没力气了,大概是看面前这两人奇怪,对自己不打不骂还半天废话,没有敌意,才终于由着将离将这碗水慢慢浸湿他嘴边,眼睛依然警觉地盯着。
水都倒在了麻布上,但也洇到口中,嘴唇遇水后,小奴戒备的目光有些松散下来,看来确实舒服许多。
将离又动作轻缓地将他口中麻布拽出,整个过程跟变魔术一样,就是那种从袖子里扯出一连串长长的、好像都看不到尽头的布条。
如果布条体积不够,是会被舌头抵出、再反呕出来的,像电视剧里那种小小的一团根本就塞不住。
足足半米长的麻布条,被塞卷在这孩子口中。
布条刚出口,小奴便好一阵地干呕,呕出些唾液和麻布碎线,全吐在自己前襟上。
将离把碗放到他嘴边喂水,怕他一旦嘴巴空了出来,会又想咬人。
还好,他还知道喝水。
喝得很急,只一口便吸了小半碗。
将离又给他倒满,还让宋桓去拿来米浆。
李医师见事态好转,便也缓步进屋,在旁提醒道:“切不可猛灌,用小勺分次喂食。”
小奴闻到米浆的香气,鼻翼微张,猛嗅两下。
眼睛有些直愣愣地盯着宋桓手里的碗,原本显得惊恐的蓝眼睛,这时如饿狼般焦虑。
宋桓记着李医师的话,将碗拿得远远的,只一勺一勺喂去。
勺子刚到小奴嘴边,险些被他生生吃掉,张开大口紧紧咬住勺子,勺中米浆全都漏了出来。
宋桓也不撒手,硬是捏紧勺柄,带着小奴的脑袋甩了两三下,才把勺子抢回,又舀第二勺。
这回小奴将脖子勾得长长的,主动张嘴等宋桓给他灌进米浆,勺子刚接近,他又想咬住,宋桓一下勾回手,斥责一声,怒目瞪视,让他知道若是不老实点,就没有的吃。
小奴狠狠地翻眼瞧他,见这个喂食的毫不退让,自己又是饿极,之后几次才慢慢配合,开始像个人样……
见情况稳定了,将离让李医师进来给他检查一下腿上的包扎。
感觉就像被主人带去动物医院、被迫接受治疗的宠物。
这边由主人拿食物引诱,那边的兽医就要趁这个空隙赶紧看诊。
可宠物清楚的很呢,知道主人用这种方法骗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弄疼了,嘴边还有东西吃,也不会太去反抗。
小奴此时也正是这样,嘴上一边受喂着米浆,眼睛一边又瞄着腿边的老头。
李医师三两下就帮他解开腿上的麻绳,原本也扎得不牢,再左右看看,这被布条裹住的夹片固定得很紧,即使是经过刚才那一通折腾也没有位移。
他冲将离点点头,又让小医徒端来煎好的汤药。
这药汤有着霸道的苦味。
碗还没进门,小奴就警惕起来,皱起脸,猛地看向门口,像是觉察到什么不祥的东西正在靠近。
将离也闻到了,很熟悉,是他喝了整整七天的益肾壮骨汤。
连连摆手对李医师说:“还是别急着喝药吧,他才刚缓过来,这药味道太大,连我都受不了,再说总也要先垫补点东西,空腹吃药是不是不太好?”
李医师拱手回道:“此汤只需一口便能提气,使虚弱之人回力,但亦如公子所言,汤药味苦,这孩子怕是耐受不住,看他样子,就算强行喂药也只是徒劳一场,缓缓也罢。”
说完又让刚进屋的小医徒掉头出去了。
一碗米浆已经见底,这小奴当然是还没有吃饱,眼巴巴地看着宋桓端走空碗。
“孩子莫急。”李医师笑了笑,“你太久未曾进食,体干口燥,一次不能多吃,以免伤及脾胃,需以少量多次渐进调养,再过两刻,便又能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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