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女刺客是谁派来的,到底是谁要自己死,这些朝堂里的弯弯绕绕,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呗。
而且自己被下了“无召不得回京”的禁令,若是想南下,估计还没出九原郡,就会让魏侃的人给摁在半路。
没事不惹事,遇事不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有土去逐水的?
只要自己做好防守,不论他来杀几次,发现自己皮糙肉厚的杀不动,等他花人又花钱,慢慢耗尽,到那时两边都老了,将离也不用他杀。
以逸待劳,这倒和天秦的对匈政策相近。
而眼下最要紧的是,终于要改朝换代了……
自己把云娘将得死死的。
两人又在对棋,她黑方还有两士两象一将,将离的红方只剩一帅和两个过了河的兵。
“呵,黑士五进六吃红兵,红兵七平六吃士再下肋兵,则速胜,云娘承让。”
将离笑笑,揣着袖子倾了倾身,他没有动手行棋,只是把接下来的棋步报了出来,跟云娘学的。
这二人下得多了,渐渐形成一种默契。
快到将军的最后几步,都不会上手吃子,而改为报棋步。
第一次这样,是两人在书房下棋的时候,云娘手冷,捂着汤媪藏在裘里不想拿出来。
稍稍瞥了眼棋盘,报出棋步,由珠儿待她行棋,这小丫头耳濡目染地也跟着学会了些。
但将离依旧动手吃子,有时珠儿不在旁边,他还会听了云娘报的步数来帮她行棋。
象棋吃子砰砰哐哐,有时杀到兴头,手上劲也大了,两人都是,听起来很有攻击性。
不明白的会以为他们在拿棋子撒气,直到云娘无意说了一句话:“吃子声脆痛耳,妾身不忍将了公子。”
这个……
将离瞅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因为那句“声脆痛耳”,他便不再移子。
而改为跟她口头对棋,一来二去走了六个来回,果然就被将了军。
这样比真正落子将军来得更温和些,也更锻炼脑中布局的能力。
他近来棋艺渐长,居然是被云娘带出来的结果。
“公子又赢了。”
“是云娘教得好。”
“嗯……这不是公子教我的么?”
将离笑着挠挠脸,左脸的结痂已经完全脱落,露出新的皮肤,一寸多的剑伤留疤挺明显,但也没办法。
手边温了壶桂酒,没什么度数,甜甜的就当糖水喝。
此时棋局刚歇,云娘又为将离斟上一杯,他道谢接过。
近日无事,将离常来小坐,也不管旁人如何看了,反正就是想来,且一般是午后,到了傍晚便回君府,从不在郑宅留宿。
与云娘处得已经相当温情自然,也都不会再为了什么不经意的细小动作而面红心跳个半天,唯有一番舒心惬意。
不过却并无更深的进展,两人都还没尝试着去迈出那步。
入了冬,原本一直在院中亭榭对弈的二人转入主屋书房,合门闭窗,燃着燎炉,吃着桂酒果食,宋桓珠儿服侍在旁。
云娘已经很久没去云中居,本来去那边就是为了见他,现在将离主动来郑宅找她,就在家里安心等着。
也不再暗示他留宿,因为那句“久长时”,就像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让她得以耐心静守。
像这样常与他下棋吃酒,聊诗谈书,就已经是成真的梦。
至于云中居的点心业务,全部交给那两个新晋学徒。
他们自己换着变了些花样,弄出枣饵杏饵,加入蜂蜜、饴糖和梨。
连那些向来嫌弃天秦食物单调的南楚商人,都说这些珍馐做得都快赶上楚地。
可惜稌米有限,没法敞开来用,不然就可以做稌米酒了,就是糯米酒。
因为将离用酪浆和面做粉糍,这两人也去向牧月轩的庖厨请教了楚酪。
不过口感还是差些,应该是那些楚人保留了几分配方。
若再早些赶上桂月多摇些桂粒,就能做出桂花粉糍和桂酪来,现在都只能等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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