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变成蟾蜍了么……”
云娘浅笑一下,看着月亮道:“这只是一说,妾身曾阅过一部残卷,其中有言,大荒之中有神曰常曦,生月十二,是为女和月母,居于月宫。”
“生月十二?是生了十二个月亮么?好厉害……”
将离一脸认真地点着头。
云娘挽了下耳边垂丝,转过脸来看着将离笑道:“自然是传说,公子莫不是信了?”
“唉——你说的这么正经,我都真的快要信了。”
云娘颔首紧了紧裘领,这裘子与上次的狐裘不同,只有领口是一圈细细的貂尾,由两道锦绳系着。
虽然身边有燎炉,她的手却依旧冰冷,藏在袍子里慢慢捂着。
将离的黑裘是天气转凉后就准备在车里的,这裘袍很沉,袍里缝的羊皮,袍面是绣着暗纹的黑锦。
一圈宽厚的毛领子又是掺了点灰毛的黑狼毛,这还是早些年,先秦帝在上林苑亲自猎来的。
(汉前已有上林苑,渭水以南的原始森林)
那次春嵬,先帝一人打了三头狼,分别给了三个儿子做裘,庶长子将离得黑狼裘。
嫡子延胜也就是当今十七岁的秦帝,另外还有一个小庶子公子昭,现在十五岁了,两人都得了棕狼裘。
要说那年,将离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这后面两个弟弟都才十岁上下,狼裘却是以成人的身长做的,到了长大以后穿上才正好。
宋桓在入夜前取来给他披上,此时与珠儿远远守在通向水榭的连廊入口,哈气连天。
瞥到水榭案上空空的食盒,将离突然问道:“你们吃月饼么?”
“月……饼?”
云娘摇摇头,不知道将离怎么又冒出一个奇怪的词,听着像是某种吃食。
“看来还没有啊,那是一种点心,中秋的时候吃的,圆圆的跟月亮一样。”
“仲秋的话,也确是会在望日祭月,郡府是年年都有,内史那边办得隆重些,场面庄严,公子应该是知道的吧,我们这种寻常人家祭得少,也只食糜粥,没有饵饼的。”
“哦对,仲秋,就是……上个月吧?”
“嗯。”
将离回想了一下她的话,又问:“你是不是去过咸阳?”
云娘长翘的睫毛闪烁一下,将离见她有意偏过脸去,过得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压得小小的:“只是听人提到过,毕竟……毕竟先夫也曾与那边有些往来。”
“哦。”
将离点点头,以前的郑家在北境生意做那么大,去几趟咸阳也不算什么。
若是碰巧遇上了仲秋望日,王族祭月,宗庙那边也会搞得声势浩大,民众自然是要观摩一番。
“月饼其实也不难做,我看我外婆做过,现在有粗粮面粉和稌米,有红豆馅,我想想还需要什么……”
“阿嚏!”
克儿在将离脖间蹦出一个清脆可爱的喷嚏,喷得他直痒痒,笑着说:“哟,克儿爷凉着了,给你裹裹。”
将离说着便将身上的裘子撑起一边罩在克儿身上,小家伙在他怀里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眼睛耷拉下来,将离手臂有些酸了,将克儿轻轻往上托一下。
“公子累了,让妾身来抱吧。”
适才一直都是将离在抱着,克儿黏他,有几次亲娘想抱,都被这小孩儿摇摇头拒绝了,现在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将离把裘袍往里掖着。
云娘说着朝克儿伸去手,一下触到了将离正在来回掖袍的手。
“噼!”
两手相碰,发出一声急促清亮的电击声,她暗惊一下,立时收回手藏在裘袍里,低头垂目,又是微微红了脸。
“呵,静电。”
将离朝她呵呵笑着,有骨子傻气:“没关系,很正常,应该是我手上太干了,你平时会搽些护手霜之类的东西么?呃,就是……就是抹在手上保养的。”
“……有手膏。”云娘小声说道,心想静电又是什么,这不是“潜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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