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连他自己也不能用清晰的语言描述出来,大概就是依赖肌肉记忆所形成的条件反射吧。
但这肌肉又不是自己习惯的那副,转动生硬,关节乍响了两声,在力量上也有差距,相比以往空手夺白刃和反手夺枪的速度,方才的动作他很不满意,桶底很滑,还崴了下腿,有些慢了。
刚刚是反手夺剑,那剑被他顺手收在了背后,还没细看,有些沉,不是普通铁剑,更不是公园大爷练的太极剑。
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反制动作带得向前欠身,腹部抵上桶沿,却立刻刹住倾势,膝盖顶着桶壁向后退去一步,当即侧身站定。
来人一席黑衣,傲然挺立,身形一瞧便知是个女子。
以黑绢蒙面,只露出一双冷如秋水的眼睛,高高束起的披肩马尾让这姑娘看起来英姿飒爽。
女子站在屋中明暗交界的地方,腰带上的青玉被晃动的烛火照得恍恍惚惚。
她微微蹙眉,眼中有些惊讶的神色,桶里这人招数着实古怪,还从来没人能从她手中夺剑,而当今天下,也没有人会夺去别人手里的剑。
女子现在两手空空地站在那里,却并不慌张,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往腰间伸去手。
她还有一把短剑……
此刻又对准了站在浴桶中的人,因是短剑,距面门离了有二三十公分。
“等一下。”
他轻抬起左手制止道,在身后握剑的右手紧了紧:“那个……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沉默片刻,手中短剑往前送了三寸:“你到底是不是将离?”
“你怎么只会说这句?”
“是,或者不是。”
这人思索着,她干嘛老问自己是不是那个什么将离的?就像死刑犯在行刑前被确认姓名那样。
首先他不知道魂穿过来的自己到底叫什么,如果答是,那眼前的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被送进喉咙。
看来这是一道单选的送命题。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不是什么离。”
“……”
屋内陷入一种令人抓狂的安静,滚滚腾升的蒸汽充斥在梁下,灶中柴火还在不知趣地噼啪冒响,浴桶里的人汗流浃背,脸上的汗水顺着下巴啪嗒两声落进桶里。
可那女子好像并不为热气所影响,连汗也没流,只是微微眨眼,显得有些意外。
“公子?”
门口传来梆梆两响叩门声,桶里桶外的两人都没有分神,毫厘的偏差,便是死生的距离。
“请问将离公子,沐浴完毕了么?”
呃,看来自己还真是叫将离。
不由分说地,女子剑锋突进,直朝将离咽喉刺来。
以前在受训的时候,他曾紧盯对准自己眉心半米外的枪口,通过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来感知手指扣动扳机的细微动作,几乎能在子弹出膛的瞬间以疾速侧头避开,相比之下,剑要慢得太多,更是不在话下。
可这副身体的条件有限,行为速度跟不上意识,脚底又打滑,右腿向下弯了半截,撞在桶壁。
而女子又使剑极快,硬是在将离左脸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直刺之后顺势左挥,一招便可结果了这人性命。
将离登时右倾过身,抬起右脚,踩上桶沿,用力下压,使整个浴桶向右倾斜过去,那挥来的一剑从耳边急掠而过,剑啸凛凛,削去一缕头发。
这么一大桶水活生生地翻倒,哗啦巨响,水淹浴室,效果夸张,但半人高的桶身确实挡住了女子迅猛的攻势,她没能立即进招。
将离随着整桶洗澡水一齐落到地上,落到那具尸体身上,正光脚踩着他的头,沾了黏糊糊的一脚血。
水把地上的稠血冲刷开来,现在整间屋子都浸满了血水,充斥着血腥,变成红色的浅滩,推着血浪从门缝漫了出去。
死人的衣服有些漂浮起来,但尸体又不会被水冲走,只能是烦人地绕在将离脚边,动来动去。
门外又传来加重的拍门声和急切的问话:“公子,何事啊?我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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