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乘之躯,身系大明江山社稷,今却不顾朝政,私自外出,如何对得起大明的列祖列宗?”
次辅何吾驺第一个站了出来,一张老脸义正言辞,巴拉巴拉说个没玩,仿佛朱由榔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大明的这些文官恨不得老朱家的皇帝都垂拱而治,一辈子待在皇宫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按照他们的意愿做一个“圣君”。
可惜,大明的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灯,先有离经叛道的正德皇帝,后有寻仙问道的嘉靖,接着又是二十年不上朝和文官们死扛的万历。
眼看着如今的大明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皇帝却丢下朝廷大事,私自外出,有重走正德皇帝老路的蛛丝马迹,何吾驺哪里还能忍得住。
起初,朱由榔还能听得进去,但何吾驺却不依不饶,不由心生恼怒,“啪”的一声,狠狠拍了一下御案,恼道:“够了!”
何吾驺似是没有注意到,依旧波澜不惊,道:“望皇上以后行事三思而行!”
“若没有此行,朕又怎知身处危险之地而不知。”朱由榔却是不理睬于他,冷哼一声,问道:“广州的水师由何人统帅?”
“回皇上,是广东水师总兵卢广耀!”瞿式耜回禀道。
“免了他总兵之职,人交给刑部审问!”
“皇上,不知卢广耀所犯何罪?”何吾驺眉梢一跳,心中隐隐有股不安。
朱由榔冷笑道:“何罪?这话应该是朕来问你们,你们一个个安坐朝堂之内,安知广东海防败坏到何等地步?尔等信不信,若郑贼遣水师自海上而来,顷刻能至广州城下?”
何吾驺一听朱由榔是因为这个原因发怒,道:“皇上何出此言?郑芝龙尚是大明臣子,就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犯上!”
“呵呵!”朱由榔轻蔑一笑,不屑之意不宣于表,双目一一扫过殿内的内阁大臣,逼问道:“尔等都如此作想?”
瞿式耜身为兵部尚书,此时不能不说上几句,道:“皇上息怒,今郑芝龙虽拥唐藩自重,但皆因此前消息阻塞,传递不便。福建一众官员不知皇上即位,再加上当时建虏攻击甚急,以致今日福建骑虎难下的局势。臣以为郑芝龙是担心皇上加罪于他,所以迟迟不肯上表,若皇上施以恩德,加以赏赐,同时下旨宽恕福建一众大臣,郑芝龙必会效忠于皇上!”
陈子壮深知郑芝龙狼子野心,但如今大明局势危如累卵,朝廷需要郑芝龙的军队,实在不是和郑芝龙翻脸的时候,沉思片刻,委婉提醒道:“皇上,福建地势险峻,郑芝龙麾下军队皆是善战之兵,福建有郑芝龙的军队,建虏难以南下。郑芝龙虽然曾为盗匪,但他归顺我大明多年,亦曾多次为大明征战,立下功勋,他的心还是向着大明的。”
瞿式耜、陈子庄等人一一表态,朱由榔岂能不明白陈子庄的言外之意,但脸上还是难掩失望之色。
“哎”朱由榔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道了声,“尔等终究还是文官啊!”
“文官”两字是如此刺耳,这轻轻一声叹息听在丁奎楚、何吾驺等人耳中,更是心头一震。
今上重武,丁奎楚他们不是不知道,从朱由榔哪怕情知国库十分紧张,也不遗余力支持兵部募兵可见一斑。
朱由榔的一番话明显是对他们文官不满啊!
“皇上,臣”
丁奎楚想要说什么,却被朱由榔打断,直言问道:“朕只问你一句,若郑芝龙投降鞑子,内阁可能立刻拿出应对之法?”
丁奎楚闻言一愣,错愕道:“郑芝龙降鞑子?这如何可能?”
陈子庄、何吾驺等也是吃惊不已,因为他们压根没有如此想过。虽然鞑子如今势大,但是郑芝龙在福建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更别提他那无可匹敌的水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郑芝龙根本无需仰鞑子鼻息,他们预料最坏的结果无非是郑芝龙据福建自立,左右逢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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