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系旋盘上的每一点星光,都闪烁着绿的光辉,时空渐远随着星光黯淡,只剩下这碧绿的螺旋融合碰撞。由绿意组成的死亡之舞最终打破了平衡,失去了那盘旋的美感。每一片杏叶都飘摇折射着红日的光泽,由内朝外迸射,恍若烟花绽放的轨迹,随后无数叶子在空中缓缓飘落。
兵卒们怔立在山岗上,恍若阅尽了世间繁华,春雨秋来,每人的眼中都闪烁一片落叶。
宋横忘记了呼吸,他拄在手中的马槊不知何时已经松脱,掉落在了山岗下。他想说一句话来形容此刻的感受,却只张开了嘴:
“我……”
容晏黯淡地低下了头,靠着树干口中惋惜道:“他不该这个时候下山的……”
史江双手紧紧抓着拳头,举在空中发出了激烈的喊声,就好像有人踩了他脚一般:“啊!……啊!……”
……
树叶依然在落下,仿佛繁星点点,周遭终将归于沉寂。当最后一片树叶落地之时,林祈年的脚下铺出了十丈浑圆浓绿的地毯,这颗银杏树的下半部分已变成了干枝杈,只有上半部分还有几枚零落叶片吊挂在枝头。
他站在老卢的面前,这位老客卿已经被锈剑钉在了树干上,殷红血液从伤口中汨汨流出,喉咙中似乎还有最后一丝气息。
他轻轻地踮起脚尖,把嘴巴凑到老卢的耳边说悄悄话。
“我知道你是个高手,可惜我也是。”
“感谢给这个机会,今天我超常发挥了。”
老卢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翻起白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脑袋和四肢都垂得更低了。
他把锈剑从他胸口拔出,老卢的尸体跌落在绿叶上。
兵卒们聚到了树下,远远地围成了一个圈,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仿佛每个人的眼里都有着憧憬的星空。
史江大着胆子靠近了几步,想说什么来着,却突然忘记了,急挠地抓着胸脯说:“那个……”
林祈年回身看了看老卢,扭过头来对史江说:“把他给葬了吧,就埋在这颗银杏树下。”
“嗯,嗯,好的。”
他连忙回身招呼:“快,快,来几个人,挖坑埋人!”
林祈年低头往前走去,士卒们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走了几十步,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跟着他的众人也停住了脚步,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嘴。
“嗯,继续,继续盟誓。”
树下埋人的士卒,也许是从战场上学来的恶习,喜欢搜刮尸体。他们没敢扒老卢的衣服,却从他的身上找到几个小瓶子和一本镶金丝浅蓝色的官牒。
士卒打开后不认识上面的字,连忙举在手中朝林祈年跑过来:“林……将军……”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祈年,大概认为他这身本事可以做将军吧。
“您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林祈年打开官牒,浅蓝色丝绸镶嵌着纸张,上面用小篆写着:奉檄上命,特任(空白)为左毅卫先锋麾下虎贲校尉。下书元嘉(空白)年(空白)月(空白)日,纸上盖着凤西府左毅卫行辕先锋的大印。
这官牒可真够奇怪的,居然能把名字和日期留下空白,这种玩意儿不都是现场任命签发的吗?怎么还能开空头支票?但上面确实盖着凤西府左毅卫的大印。
林祈年也不能确定这东西是真是假,捏在手中犹疑着。容晏却凑了上来,从他手中接过说:“我看看。”
“嗯,这官印是真的,这纸是真的,这封绸也是真的,只是这官牒……”他笃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是江别鹤下一任的进阶官衔,以权谋私就是有这个好处,和左毅卫行辕打个招呼就能上任,省去繁文缛节。”
“可这武官还需要令牌。”
林祈年扭头问那兵卒:“你从他身上搜到令牌了吗?”
兵卒笃定又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有这个东西和一堆瓶子。”
“这就是了。”容晏捏着官牒说道:“令牌应该是到任之后才发放的。”
林祈年从容晏手中拿回官牒,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名正言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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