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天早上我刚把米店的门打开,就看到他走了进来,手里还、还提着个人头!这把我吓得半死,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祁盈粟说道。
“你杀了人还不承认?我爹的头都被你砍了下来!难道我爹就要这么蒙冤而死吗?”方长孝哭着说道。
“住口!你这个丧心病狂之人!”宋慈站起来吼道。
方长孝被宋慈的怒吼吓了一跳,立刻止住了哭泣。正做着记录的老书吏、站在旁边的陈恒、躲在门外的禇瑛,以及大堂里面的皂隶们和外面的众多老百姓都对宋慈的态度非常地不解。
“你以为我刚才让你写字是为了什么?”宋慈走到堂下,眼神犀利地看着方长孝。
“不是让小的写状纸吗?”
“我让你写字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左撇子,结果果然如我所料。一般人即使左手可以写字,也一定会歪歪扭扭,而你左手写出来的字却十分工整。你应该是一个书生才对,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染上赌博的恶习,而且还做出砍伤自己来讹人这种卑劣的事情来!”
“什么?大人,难道我是左撇子,就一定是我自己把手臂砍伤的吗?”方长孝说道。
“我之所以要看你是不是左撇子,就是因为我先看过了你的伤口。”宋慈说着看向了门外的诸多老百姓,“自伤与他伤不同!自伤的人刚刚开始时会用力下刀,之后便会感觉到剧痛,因而必然会不再那么用力,因此自伤的伤口总是会在起手处较重,而在收手处明显较轻。你的伤口便是如此!而且不仅仅你身上的伤口是你自己所为,连你爹的也是一样!”宋慈说道。
听了宋慈的话,方长孝惊讶地看着宋慈。大堂内外所有的人听到宋慈的话之后,也都十分地震惊,纷纷朝大堂上的那具尸体看去。
“大人,你这么说,难道是我父亲把自己的头砍下来了不成?”方长孝哭丧着脸问道。
“他当然不会,但有人可以代劳!”宋慈说完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方长孝。
方长孝恐惧地看着宋慈,慢慢地瘫坐在了地上。
“好比于自伤与他伤,生前伤与死后之伤也不相同!人如果活着被砍下头颅,则必然会鲜血喷溅,那么脖颈和肩膀等处一定会是血肉模糊,而且脖子与头颅连接的地方,皮肉会向内卷曲。而如果是死了之后再砍下头颅来,则血几乎不会喷溅,皮肉也不会卷曲。你看看你爹的脖颈处和肩膀上!”宋慈对方长孝厉声说道。
方长孝此时瘫坐在地上,不住地发抖,不再说话了。大堂内外的所有人此时都向着大堂里面的那具尸体的脖颈处看去。
“看你爹的肤色,他一定不是今天早上才死的,至少是死于昨天夜里。他身上有些发黄,浑身上面没有其他的伤口,想必是得病而死。你昨夜发现他死了之后不想着赶快将父亲埋葬,好让他入土为安,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嫁祸他人的毒计!”
众人都十分震惊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方长孝,也都对宋慈投去十分敬佩的目光。
“今天早上,你必是先用刀将你爹尸体上的人头割下,然后又找来一把刀将自己割伤,然后你便提着你爹的人头去找祁掌柜,他当场吓得晕头转向,你便拉着他来到县衙告状,企图嫁祸于他,我说的对不对?”宋慈大声地问道。
方长孝此时的样子和刚来到大堂时祁盈粟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身为儒生,不修德行,沉迷赌博,还陷害他人,着实可恶!还居然将自己父亲的头颅割下,更是不可饶恕!来啊!先杖九十!然后再交付汀州衙门宣判!”宋慈向堂下的皂隶喊道。
听到宋慈的命令之后,四个皂隶走了过来,他们把方长孝从地上拉了起来,拉到了大堂之外,让他面靠墙站着,并且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然后其中两名皂隶分别站在了他的左右两侧,将他的手按在墙上,并且抵住他的脚,让他不能乱动。接下来另外两个皂隶便手里分别拿着一根官杖走了过来。
这官杖有固定的形制,长为三尺五寸,大头阔二寸,但大头是扁的,厚度为九分,小头则基本是圆形,半径与大头的厚度基本相同,也是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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