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天色渐暗,两人并肩走着。
张三娘道:“看来冯掌柜他们不用急了,没里安的商队三天之内肯定不走。”
曾册佩服地看了张三娘一眼道:“姐姐心思好细。”
张三娘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姐这些年白混了么?我看榷场的事也有蹊巧。田乔话里有话,他不敢明说。”
曾册更觉得三娘聪明,二人正好走到易州街心,望见一座酒楼在一两串灯笼的映照下显得非常气派。“易水台”的牌匾更是醒目。曾册肚子里咕咕直叫,他扯了下张三娘的衣袖道:“姐,我请你上去吃顿饭吧。”
张三娘迟疑道:“赌坊那边还有不少事呢。”
曾册道:“我们吃简单些。走吧。”
张三娘在他的拉扯下只好顺从地跟他进了酒楼。酒楼一层厅堂正中挂着一幅画像,是燕太子丹为荆柯饯行的场景。题款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曾册立住端详,张三娘着急拉他就往里走。伙计上前招呼,曾册问:“楼上可有雅间?”
伙计一脸无奈道:“客官原谅则个,今日辽国商队请客,把楼上雅间都包了。只好委屈客官了。”
曾册跟着伙计拣了一处散座坐下问:“你这酒楼雅间也忒少了,一个商队就全包了?”
伙计道:“我家的雅间不少,只是今天辽国商队请衙门的官吏老爷们吃酒。听说那个大盗案破了。七个盗贼全都给抓到了。”
曾册愕然呆住,他颤声问:“怎么是七个,不是说三个么?听说那三个都有人做保的。”
伙计叹了一声道:“听说是涞水县送了三个来,易州衙门抓了三个,还有一个是涞源县送的。一共七个。”
说道此处,伙计左右看看弯腰凑近压低声音道:“听说这七个少年都有里正担保,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只是官府害怕契丹人,胡乱就判了。哎作孽呀。”
曾册听罢,怒火中烧,一拍桌子站起吼道:“特么一群贪官污吏,都应该枪毙。”
他这一嗓不单把伙计吓到了,就连旁边的食客们也停下杯筷朝这里张望。曾册自知失控,连忙拉起张三娘拔腿就走。一路上张三娘一再问他劝他,曾册只是不语,快步回到赌坊钻进房里不肯出来。张三娘敲门他也不开,只好将饭菜放他门口兀自忙碌去了。
房间里曾册也没点灯,在黑暗中他双眼圆瞪,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所有盗窃案都是先前的曾册作的,眼下却牵连了无辜七个少年进来。按照眼下易州官府的尿性,这七个少年不死也要残废了。再加上契丹商人漫天胡编失窃的财物清单,这七个家庭必定人财两空,家破人亡了。曾册越想越是心痛,此事因他而起,却要让七个家庭几十口人遭受苦难,他再为自己开脱,再把罪责都推给契丹人和贪官污吏,自己也难辞其咎,自己的良心也无法安定。
张三娘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完匆匆来看曾册,见门口的饭菜仍没有拿进去,就立即敲开门逼曾册吃饭。曾册在张三娘的监视和逼迫下三口两口把饭吃下。张三娘还要劝他,门外就有人来叫,说是来了契丹人。张三娘只得又劝了他两句就去店面支应了。曾册又把自己关在屋里,自己像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走动。他逼迫自己必须想出一个办法解救那些少年。
曾册还没想出办法,门就又被敲响了。一名伙计急切地说张三娘叫他传话,说是那个没里安来了。
卧槽,他们送上门来了。
曾册当时就惊了:这尼玛剧情太狗血了!
曾册听到没里安的名字时,脑子里忽然划过一道极亮的闪电。一个计划突然跃入脑中,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把计划的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觉得没有太大纰露,于是拔腿往前边店面去了。
在伙计的引领下,曾册静静地走进了贵宾室。张三娘正温静娴雅地跟两个汉子赌博。在她侧面坐着一个头顶剃秃,面色黑红,留着浓密胡须的鞑子。曾册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在涞水县城味美楼上跟冯掌柜他们闹翻的鞑子。估计他就是没里安了。正坐在三娘对面的是一个汉人装束却穿一身鞑子皮袍的男子。只见他面白须少,一对小眼睛甚是机敏。显然此时他正在赌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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