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现在这个与自己前世同名的少年记忆,曾册已经初步判断自己现在是北宋初立的时代,所处的易州就是后世的河北省易县,眼下是宋辽对峙最前沿。自己因盗窃辽商钱财,被官府拿了下场必定很惨。弄不好自己刚穿越过来,还没见识大宋风雅和汴梁繁华就挂了。坦白吧,自己是惯犯,数额巨大,即便侥性不被砍头,恐怕也要把牢底坐穿的。不坦白吧,那些差役竟要穿琵琶骨、挑脚筋。过堂的时候少不得一顿大板子、皮鞭子。前世和现世一直养尊处优的曾册一想到酷刑,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曾册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瞄向两边。车两边各有一名差役手扶着刀柄跟着车走。那名都头没有看见,估计是跟在牛车后面监视着他。牛车走得不快,差役们步伐也不紧不慢。曾册凭记忆知道这个身体会拳脚功夫,但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能否使出功夫,更不知道能否打得过几个差役。何况脖子上还勒着冰冷的铁链。
曾册必须想办法脱离困境,总躺着装死半点机会也没有。于是曾册把手抬了起来,嘴里含糊地叫道:“疼……,我疼……”
都头立即喊了声,牛车停住。一旁的差役把拴在牛车木辕上的铁链松开。曾册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抬手捂着后脑,装作迷糊地问道:“这是哪里?”
都头上前盯着曾册问:“你真醒了?”
曾册含糊地问:“你是谁?为什么锁我?”
那个说要穿琵琶骨的矮墩差役冷哼道:“你这盗匪,装什么糊涂?”
曾册冷冷地撇了胖差役一眼,心里记下了他的样貌,想着日后有机会必定要他吃大苦头。心里暗想,嘴上却吭哧着说:“我这里疼,不记得事了。”
都头上前盯着他两眼问:“你还记得什么?”
曾册仰脸望天做思考状说:“还记得……在顺峖客栈……吃了些酒……然后就都不记得了。”
曾册前世学过些心理学,知道人撒谎时无论怎样掩饰眼神都会有生理性的反应,都头盯着他眼睛看,显然是审讯高手。于是他就挑了句实话说。自己的确不知道怎么落到此般境地。
都头问:“你不记得那些辽商的事么?”
曾册不敢撒谎,只好闭上眼睛捂着头说:“头好晕,记不得了,让我再缓缓。”
曾册的现代口语立即引起胖差役的疑惑,他对同伴说:“这厮说话有些古怪。”
曾册心想正好自己说古代白话吃力,索性就用现代口语支应,正好说明自己失忆。于是便大呼小叫地喊了声:“哎呀我去,晕死老子了。”
曾册见差役们个个面面相觑,索性装疯卖傻地问:“你们都谁呀?特么锁我干嘛?你们哪个派出所的?警号多少?小心老子给你们网上曝光。”
曾册一番咆哮,不仅三个差役蒙逼,就连车把式都惊得目瞪口呆。都头紧按刀柄盯着曾册,仿佛想看穿曾册的心思。曾册这回放开,反正自己要说实话了,于是两眼瞪着都头叫嚷着:“我可是华夏国最牛大学化学系的本科生,听说过***化工集团么?华夏国最牛叉的化工公司,才入职两年就破格拿下了工程师职称,你们谁呀?哪个单位的?叫什么?”
两名差役早已被惊得下巴掉在地上,都头的脸色也是瞬间变了几变,他看得出曾册没有撒谎,心中全无畏惧,心下不由对这少年的来历拿捏不准。于是他沉声道:“我乃大宋易州涞水县巡捕马军都头孙重进是也。今日接报拿你这贼回衙。你方才所说的公司、本科生是何意?”
曾册也不答话,沉吟一下又问:“今年是哪一年?”
孙重进随口答道:“大宋建隆三年腊月初二。”
曾册心中估算着说:“建隆三年腊月,马上要改元了,下个年号该是乾德。对就是乾德。”
前世的曾册生于吴桥,家乡是杂技曲艺之乡。自幼就听评书,《岳飞传》、《杨家将》都能倒背。上大学以后,他才读起了正史,对宋朝的历史犹为精心。眼下的建隆三年是公元纪年962年,辽国是应历十二年。曾册正努力回忆着他记忆中的史实。孙重进忽然喝道:“大胆狂贼,朝廷改元也是你这小贼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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