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远不可置否,将令牌搁在桌子上,也没答曲难行的话,继续开口道:“去年四月,雁云关守将林余截下一批出关的货物,装的都是脂粉香料,货物的主人是一批行商,说这些都是带往南疆换一些珠宝玉器,查验的官兵翻查后并无异样,放他们通行,林余一看之下察觉有异,行商游走大漠南疆,风沙肆虐,干燥少水,故而一般走南疆道的商人皮肤蜡黄皲裂,而这伙人虽肤色蜡黄,脸上手上却没有丝毫干裂的痕迹,林余断定这伙人不是客商,命手下在关下将他们拦住,再次开箱,果然在装香料的箱子下面翻起一块隔板,而隔板之下,是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硝石。”
“硝石?火药!”曲难行眉色瞬间一凛。
“不错,就是火药的用料之一,自前朝火器图流失以后,火器弹丸的配制方法也几尽失传,朝廷根据几张火器图残图拼凑,也只弄出一支堪称鸡肋的火枪队,像天诛那等一弹破城的大杀器,始终没得到炼制图纸,但硝石作为一切火器主料,朝廷向来管控极严,明令禁止私售,但雁云关缴获的这一批硝石,足有百斤之多,其中还有部分已经调配好的火药,”季怀远正色道,“林余查出硝石,立马要将那伙商人拿下,可那伙商人见势不妙立马抽刀反扑,不敌对方后极为干脆的自尽,林余深知火药牵扯极大,命手下抓活的,结果身下的几人点燃装有火药的竹筒,炸死炸伤数名军士,而他们自己也被炸死,一行二十人,无一活口。”
“自前朝大楚将南疆大土司塔托尔逼出中原退出五羊关以来,一直风平浪静,即便是大楚被灭,北牧尚且出了一回头,南疆却一直未动,大晋建国七十载,如今怕是按捺不住了。”曲难行皱眉道。
“南疆具体如何还不确定,但当今陛下多疑谨慎,此事经由林余上报,陛下大怒,下旨彻查,宸王受命查明火药来源,但那伙商人所用车马箱子皆是市场上常见之物,而那几人也死得干干净净,查找来源如大海捞针,几经周折多发查验,寻了半年多时日,终于寻到一丝线索,这伙人伪装成寻常客商,自东海上岸一路进入中部地域,采购药材香料,香料保存不当易散了气味,所以他们一路用的都是上等的紫檀木箱,而他们自中部一路向南,进入南域,途径东陵地界,东陵为南域与东域交接之地,奎山商会在那里设有分号,一批商人带了一堆名贵的紫檀木,引起了奎山商会的注意,还与这伙商人打过交道,但这伙商人出了东陵之后,就所用箱子就换成了次一等的绿檀,绿檀不及紫檀名贵,但绿檀木自带浓郁香气,加之箱里的货物又是药材香料这些味道极重的东西,这些香气用来掩盖什么,一猜便知。”
“你的意思,是说东陵地界有势力与南疆勾结,私下贩卖火药?”曲难行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
“这伙人一路通过东陵行军都督与六扇门的监察带着藏有火药的箱子平安无事的出了东陵,能做到这点的,除了襄王,就只有霸刀堂一家。”曲难行自顾自的说道。
“襄王纵情山水求仙问道,所以,火药来源,是霸刀堂,”曲难行骤然转头直视季怀远,“你既代表宸王而来,那意思就是朝廷要出剿霸刀堂?”
“宸王受命彻查此案,现在已经基本确认霸刀堂为此案主犯,江南行军都督楚啸与江南道六扇门总部头司徒九已待命,只等宸王下令,即可入东陵剿灭霸刀堂。”季怀远道。
曲难行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本以为只是江湖纷争,现如今却有朝廷掺和其中,而且此事不小,往小了说是霸刀堂私售朝廷禁物,往大了说就是霸刀堂勾结南疆图谋不轨,此事已经脱出江湖范围,等云道舒一众江湖人到达,朝廷势力再掺入其中,势必乱成一团,死伤无数,江南道行军都督可能只是围堵,但六扇门自大晋开国以来凶名赫赫,六扇门奉旨办差,可不会管你是哪一方人马,谁挡谁死,而云道舒一众江湖人大部分是去趁乱捞点好处,势必会与六扇门发生冲突,届时被乱刀砍死,还落得个谋逆的罪名。
曲难行本因为秋涉一番话想入东陵一争,现在看来东陵是万万去不得了,江南道六扇门全部出动,东陵行军都督与当地六扇门监察不利,势必要被问罪,即便是被当场处决,也是极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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