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年 (2-2)

大石后面，独臂老者早已醒来，此时正横卧在地，足蹬长弓，躺坐腾挪，伺机而发。虽然仅余一只左臂，却也能迅疾无比的搭箭入弦，接着拉圆，几乎不瞄，两指轻舒之时，流星疾飞，煞客坠地。

待到少年与阿莎堪堪登上高台，又有两箭从老者手中凌空飞出，少年与阿莎顺势隐入大石背后。

间不容发时刻，老仆却将手中长弓陡然松脱，在大石下面掏摸一把，随即翻身扬臂，将一个黑黝黝的物什向着少年什抛了过来。

少年慌忙接过，却是一个包袱，急忙解开，只见里面除了几卷平日研习的破书残卷之外，竟然还有一条裘皮锦带和一截黝黑物什，单从形状看来，似是一口长刀。

少年顿时眼前一亮，只因这口长刀老仆爱若珍宝，平日深藏不露，只在年年端阳之时，老仆却又悄悄取出，顶礼膜拜，少年也只是远远望见过两次，因此在少年心中，此刀必是一口催毛断发的无上利刃无疑了！

念及此处，少年将刀轻轻掣出，却见刀身黯淡犹如土石，刀身虽是极长，刃长足有五尺，却是又厚又钝，绝无一丝锋锐之气，刀柄更是朴实无华，只在内侧存有一个指甲大小的凹穴，应是原本嵌了一颗晶玉宝石之类的饰物，但此时早已荡然无存。

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之色从少年脸上流淌出来，随之却又化作几分不解。

这时，又一阵箭雨如蝗飞来，箭头撞在大石上，生出点点星火。嘈杂蹄声随之又起，又一队煞客纷至沓来。

待到又是一箭射出，独臂老仆微微欠身，匆匆瞥了少年一眼，又对着一旁的阿莎举目一望，随即转头朝向洞窟开口处的老驼，最后将头向着身后的石窟猛然一甩。

少年会意，心中却是不忍，于是摇头。

老者残脸上怒意顿现，身子不由向上坐起几分，不料这一分神，却惹来一支弩箭正中肩窝。

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鲜血已然迸出。老者却不拔箭，反而又是唰唰两箭向外射出，随后转头看向少年，大张的口中空空如也，舌头似乎早已不存，只是喉咙里发出意示催促的嘶鸣声。

见少年仍旧不动，老者索性从将肩窝里的弩箭猛地拔出，接着重新落下，刺向自己的大腿！

血花迸出时刻，两汪泪水猛然从少年眼窝中滚落下来。

老者却似乎视若无睹，噗的一声，竟又将那支弩箭拔了出来，接着再次将箭举起，这次却是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少年连忙起身，退步，举袖将脸上泪水一把擦去，向老者深施一礼，然后夹起包袱，猛然起身，拉起阿莎向着身后一个石窟跑去……

不知何时起，那头老驼竟也不见了踪影！

如蝗箭雨漫天飞来，黑衣煞客再次如潮涌上，老者长叹一声，将望向少年的目光缓缓收回，随即微微起身，将箭囊拉近，又将一柄样貌相似的雪亮长刀从大石下掣了出来。

待到来箭堪堪落完，独臂老者突然斜身滑出，紧接着，雁翎箭便如连珠炮般从手中长弓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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