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官相护?这是连本官也骂上了。陈以庄起身转过桌案,伸手扶起凌远,海大人那番话虽不是说给他听的,可他心里若是不知道眼前这俊俏少年是怎样人物,那他这几十年便活在狗身上了,心下激动得想要一把抱住凌远,更想大吼一声‘老天爷你终于开眼啦’,可面上却是一脸严肃,声音竟也强自忍着,很是平静,“莫怕,本官定会审个明白,还你一个公道”。
转身回到案前坐下,一拍惊堂木,“掌灯!请四川巡抚罗大人,请成都知府耿大人。速去!”。
他这里倒不是一朝翻身把歌唱,想在婆婆、祖婆婆面前抖个威风出口恶气,昨日被两位婆婆那一番折腾,想那两位自是早已知道这凌远的身份了,这个时候不请他们出来在凌远面前亮个相,他们还不得把自己给恨死。这个时候送一个顺水人情过去,以后便是老死在这成都知县任上了,那也会是怎样一个逍遥快活。
这案子从未时二刻左右审到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陈知县竟是要连夜审案,一刻也不愿耽搁,谁知道明儿坐在这案前的还是不是自己啊,再说海大人就在那里杵着,便是想不审也不敢啊。
“好!”。
“大人英明!”。
“大人威武!”……
外面听审的人听了‘掌灯’二字便已叫出轰天价好来,茶馆里说书人说《杨家将》说过‘夜审潘人美’的段子,那是怎地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今儿陈知县竟是要学寇准夜审凌福至,杂在人里的几个说书人已经在想着如何编排了,听堂的百姓更是踮着脚竖起耳朵,生怕漏了一个字去。
这些百姓本是冲着海青天来的,想一睹海青天的几采。海青天不仅是叙州知府,还是四川提学,今年的乡试自是要由他来主持,海青天来成都这等大事,他们自是早已知晓,早早地就盼着了。可没承想海大人却是深夜入的城,不知住进了哪里一次也没露过面。乡试一结束他们便将贡院围住了,却不想等了一日两夜也未见海大人出来。
今日一大早,在那里守着的人本以为海大人定是在审卷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准备散了回家去,却不想海大人竟是一身官袍手托白卷昂首出了贡院大门。心下还想着,海青天就是海青天,那么多卷子他这两日不到便阅完了,难不成这就要张榜了?却不想接下来的事把整个成都城都闹翻了天。
海青天告状?什么都不用说了,单是这五个字便已搅得成都城里的店铺作坊关门歇业,贼偷摸儿都罢了工,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妇小姐也不怕汗臭全都挤到这里来了。
海青天告状已是天下奇闻,没料想这案子更是一波三折,比那说书人说的还要精彩三分。待海大人报出这苦主的名字身份,人群里更是发出一片惊叹,多俊的哥儿啊,太后怎地便……
“方大人好汉子!”。
好象不对,“方大人好娘……”。
这也不对,“方大人威武!”。
“凌秀才好样的”……
再听到陈知县要请巡抚、知府大人过来时,这些人更是不肯走了,这是要三堂会审啊(三堂会审的‘三堂’并不是这些百姓以为的巡抚司、府、县这三个衙门,而是都察院与刑部、大理寺三法司,是明朝中*央最高审判机构,三法司参与审判的案子称‘三司会审’,习称三堂会审),成都便是四川一省首府,这样的事一年也没几件啊,何况那样的案子又哪里容他们去听了。于是那些卖吃食小贩们的生意更是红火了,往日一文钱一只的烧饼,现在十文都买不到,眼看着还要往上涨,那些大户人家的仆人丫环更是价都不问一声,一把大钱撒过去,连篮子都一并拎了去。
不一刻,四川巡抚罗瑶、成都知府耿定力便赶到了县衙,原本几间衙门就相距不远,待到仆人将审案的详情一件件报回来,他们早已坐不住了,海大人那里都将凌远的身份说出来了,他们哪里还要遮掩什么。首辅大人的弟子啊,这个关键的时候不去给他撑撑场面,以后再做些什么拉拢都没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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