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凌远眨眨眼睛有些不明白海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说得这样明白了,您老人家还装什么傻啊。他可是知道自己对三娘他们说了些什么。说来可笑,自第一次约会摔了个灰头土脸后,其后两次约会说的却都是正事没有一句闲话。僰族既已定下决心要随大军出征,他这个神使自不能不闻不问了,召集诸位长老寨主几次议事,会议中便又把出神棍手段,包括地图这些他所能想到的资料全都一股脑地拿了出来,又先知一般把几十年后才发生的西南杨应龙叛乱、奢安之乱、沙普之乱也一并说了出来,其目的自是要他们多加提防以防不测。可没想到三娘竟是把他随口说的那套半生不熟狗屁不通的所谓心理战理论用于了实战,扯起改土归流这张大旗,假了刘显这一身虎威,将绳索一点一点收紧,一步一步把杨应龙逼得提前反了。
既然杨应龙叛乱的事应验了,方三娘如何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凌远曾对他们描述过奢安之乱中,贵阳被叛军围困半年之久,城内粮草断绝兵民相食,待围城被解时四十万人的贵阳城居然被吃得只剩下二万余人的人间惨剧。他可记得当时三娘一众听得面色发白双拳紧握,有几人竟是当场吐了,为了避免这样的惨剧发生,三娘她岂会拿下播州就收手了。“播州七姓,能随杨应龙反叛的当是不多,凌远以为,在攻下娄山关、龙岩囤剿灭了杨氏一族后,刘大人又斩了奢效忠收降了奢氏彝兵。十几万大军压过去,遵义有极大的可能会不战而降,便是有人负隅顽抗,当也成不了气候,不会对战局有太大影响”,这也是杨珠没敢回遵义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事起仓促,他杨氏虽是早生反心,却没有在这个时间起兵的准备,短短两三个月便是想统一思想都很难做到,更别说整军备战了。何况播州七姓说是同气连枝,但几百年下来这鸡蛋壳早已从内部裂开了一条条裂缝,他杨珠这个时候逃回遵义,迎接他的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哦?”,张泽看着地图眉头微蹙,思虑片刻手中炭笔一扔,“那方大人为何还要孤军涉险?”,那可是六千精兵啊,娄山关、落濛关这两战过后谁还敢怀疑他们对陛下对朝廷的忠诚忠心,若是如此损失了当真太可惜了。
“如果凌远没记错的话,瓮水安抚司为犹氏世袭,草塘安抚司为宋氏世袭,黄平安抚司则为罗氏世袭,他们都不属于杨氏所部的播州七姓。他们随杨氏造反的可能性更小,三娘奉有陛下密诣,凌远以为只要三娘宣了圣旨,这犹、宋、黄三姓将不会有任何反抗,更大的可能是将所部土兵交于三娘调遣”,凌远拿起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是以三娘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切断播州叛军南逃之路那么简单,而是要——拿下这里”。
“不!不可能!不可能!”,看着地图上被凌远圈住的那几个大字,张泽眼睛越睁越大,头上更是冒出一层的细汗,便是海瑞也面色发白双手都有些发颤了,“那里、那里不是播州,四十八万狼兵啊,他们不、不可能反。马大人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方大人怎地如此糊涂”,见凌远面现疑色想是不知道那马大人是谁,“明洪武十七年(1384年),贵州都指挥马晔对奢香夫人摄贵州宣慰使职颇为不满,多次上书朝廷裁撤贵州宣慰司,奢香得知消息便行文陈诉,言辞间对马大人颇有不敬,马大人一怒之下便将奢香擒了并当众施以裸笞,奢香属下四十八部头人得讯后聚集兵丁准备起事,战事一触即发之际奢香夫人出面制止了属下斥退了部众,才使得战祸消于无形。
“但奢香受辱心有不甘,多次上书鸣冤,同年又经已故贵州宣慰副使宋钦寡妻刘淑贞引荐,走诉京师,面陈太祖状告马晔欲逼反贵州,又以‘愿令子孙世世不敢生事’、‘愿意刊山凿险、开置驿道’向太祖表忠乞怜。太祖念她孤儿寡母心生恻隐,遂封奢香为‘顺德夫人’,更赏赐无数金银丝织,后又将马大人召回京都治罪。有太祖之先例,安氏若是被逼得反了,恐对方大人不利,万万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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