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綎,速与阿花阿玉汇合送大人出关,我与吴大人断后,快!”,方大人原本是极干练果断的性子,接受招安后却多有顾忌便显得有些束手束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海大人那一番折腾,变得如今这样常斌心下虽感无奈但将心比心却也能理解,可这个要命的时候怎能再瞻前顾后拖泥带水,当下已顾不得许多了,方大人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阿大兄弟,怎地这就要走了?哈哈,杨某有事来迟,怠慢之处还请海涵”,随着一阵大笑,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大步跨进门来,四下拱拱手,回头对杨应昇耳语了几句,“摆宴!”。
杨应龙嘉靖三十年(1551年)生人,年方二十三岁,身高体壮声音浑厚,只是一双眼睛阴森森的令人颇不舒服。此时杨应龙已大步上前拉过常斌的手亲热地说话,可一双眼睛却在方三娘身上扫来扫去。
刘綎眼睛一瞪,跨上一步挡在了方三娘身前,“天色不早了,万余官兵还等着我家大人号令好安营扎寨。杨大人,请贵军明日卯时开关放行。告辞!”。
“哈哈哈,你家大人尚且不急,你倒是耐不住了。吃杯酒罢了,误不了事”,说罢也不理会方三娘、刘綎几人,拉着常斌走向筵席,金刀大马地在主座上坐了,“请!”。
“如此,叨扰了”,方三娘推开刘綎上前在杨应龙对面寻了位子,却没有坐下,端起酒杯,“军务在身不敢稍有耽搁,明日卯时请大人准时开关。三娘这里谢过大人”。
“哦?本官若是不允呢?”,杨应龙面色一沉。
“哈哈,大人说笑了”,常斌端起面前酒杯站起身,“我家妹子奉旨领军清剿川黔夷乱,川黔土兵同气连枝,杨大人当知轻重怎会阻拦。来,来,来,满饮此杯”。
“阿大人这话才是正理”,杨应龙放下酒杯向方三娘这里斜过来一眼,“川黔土兵同气连枝亲如手足,自相残杀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当真愚蠢至极!”。
“哦?”,刘綎眉头一挑,抓起一块肉脯扔进嘴里,“我怎地听说,年前朝廷定议欲清剿我族时,杨大人您可是紧赶着派了两万狼兵送到刘大人手里,不仅精锐心腹尽出,便是军资也施了不少,可谓尽心竭力劳苦功高啊。莫不是这就是杨大人所说的同气连枝亲如手足?”。
“哈哈哈,墨岩兄弟真会说笑”,杨应龙面色一僵仰头打了个哈哈,“原来是为了这事着恼,诸位可真是冤枉了杨某了。杨某自罚一杯谢罪”。
“且慢!”,常斌闻言却是面色一冷,“原来这传言竟是真的,杨大人,川黔土司皆以杨大人马首是瞻,我族也视杨大人为依靠。杨大人如此这般岂不令我等寒心”。
“两位寨主,稍安勿躁”,吴继祖端起酒杯嗅了嗅,身子往后一靠,低头掸掸衣袖慢条斯理地把出柳军师的架式,“自相残杀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不知杨大人此话何意,这他人——又是何人?”。
“自然是柳先生以为是何人便是何人”,杨应昇拎起酒壶走过来,端起吴继祖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亮了杯底又将酒杯酌满,“我家大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诸位感到不值”。
“哦?”,吴继祖抬手挡开杨应昇奉上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看向杨应龙,“‘大明天子亲军’,杨大人以为值还是不值?”。
“黄口小儿,乳臭未干,这话你们也信?”,杨应龙撇嘴轻哼了一声。
“大胆!你敢对陛下不敬!”。
“坐下,且听杨大人把话说完”,常斌皱着眉头瞥了方三娘一眼。
方三娘愣了愣,别过头气乎乎地坐下。
杨应龙咧咧嘴左右扫了一眼,嘿嘿一笑,“刚受了招安便将尔等派出来冲杀,倒是当真用人不疑啊。诸位可曾想过,你们在前面冲杀,刘显十几万大军却是按兵不动踟蹰不前,汉人有句话,螳螂捕蝉黄鹂在后。只怕这‘天子’可没把咱们当自家人啊”。
“杨大人,慎言!”,方三娘抬起头目光冰冷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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