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偲想起他与自己曾经在竹泉先生房后的湖中的对话,便知道这个小厮又想家了,正要安慰他一番,忽听庄儿惊叫道:“爷,那个人,倒像竹泉先生!”
贾代偲大惊失色,忙站起来,来到窗口,向下观看,只见下面人烟滚滚,哪里有竹泉先生的身影?便道:“你这小厮胡说!”
庄儿道:“爷,小的怎敢胡说?只不过一晃,人就不见了。”
那两个跟随问道:“四爷,竹泉先生是谁?”
贾代偲忙掩饰道:“不过是我在京城认识的一个朋友。人家现在好好的在京城,可是这小厮胡说。”又道:“罢了,咱们且回去,在船上不曾睡好,今儿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觉。”
四人回了客栈,庄儿和贾代偲一间房,那两个跟随另外一间。
贾代偲听得隔壁很快想起了鼾声,方悄声告诉庄儿:“以后,在人前不可再提起竹泉先生这四个字!”
庄儿刚想问个缘由,抬头看主子一脸严肃,又想起两人最后一次到山林中去的情景,心中也有些明白,此事怕有些根由,只得道:“爷吩咐,小的记下了!”
虽然客栈中的床铺,比船上要舒服的多,但贾代偲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及至天快凉了,才打了个盹。
第二天,贾代偲顿时没有了闲逛的兴趣,对三人道:“我昨儿晚上又想了想,咱们带着贵重的贺礼,在此处只管耽搁,只恐夜长梦多,不如还是给王老爷家送了去,再来游玩,也放心许多。”
这三人如何敢表示异议?遂连声答应了。三人便辞了店家,骑了马,一路奔金陵而来。
第三天的傍晚,遥遥已经看到金陵的城门。
贾代偲道:“你们三爷如今在咱们金陵的旧宅子中居住,咱们就投到三爷那里去吧。”说毕,一抖缰绳,直奔城门而来。
及至进了城,贾代偲心内顿时涌出无限感慨。
这里是自己打小生长的地方。在鼓楼前,自己曾经带着两个小厮,和别人打过架;在玄武湖,自己闹着要划船,险些掉进水里;在秦淮河边,自己和三个哥哥曾经一起比赛过骑马,那时自己年幼,输给了三位哥哥,还哭了好一会儿;在大报恩寺,自己和生母一起去拜过佛……
一边想着,一边不由得放慢了马步。
当年,自己是堂堂宁国府的少爷,无忧无虑,终日只是要寻出新鲜法子玩乐;如今,自己虽然鬓发未白,却也有了沧桑之感,终日因家事被妻子抱怨。
他在心中长叹一声,寻路往宁荣街而来。
宁国府门外,已经不再像往年一样,永远都聚满了簇簇的轿马,永远都有十几个奴仆,在门口守着,等待传话进去。此时,黑色的大门掩着,只有东边的角门开着,一个年老的奴仆,倚着门口的石头狮子,正在打盹。
庄儿忙走过去,叫了一声“欧叔”。老奴一惊,身子一歪,差点摔倒。至极看清了眼前的人,顿时笑逐颜开,道:“这不是庄儿吗?你怎么回来了?”
庄儿笑道:“岂止是我,四爷也回来了。”
老奴这才转过身,看到了贾代偲,忙跪了下来,笑道:“四爷怎么回来了?奴才老眼昏花,竟没有注意到。”
贾代偲笑道:“你起来说话,三爷在家吗?”
老奴忙站起身,笑道:“三爷今儿上午出去一会儿,中午已回来了。四爷是直接进去,还是我给四爷传一声儿?”
贾代偲笑道:“我进去就是了,等你传进去做什么?难道还等着三哥来接我?你将我的马牵到后面喂一下。”
老奴忙答应了,那两个跟随之人,也随了老奴,牵了马匹,往后面马圈去了。只有庄儿跟着贾代偲进去。
院内的小厮早已看到,将贾代偲请进书房坐着。不一时,贾代仕的声音就从窗外传进来:“哎呀,老四,你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掀帘子进来。
贾代偲忙站起身,给哥哥请了安,又说明自己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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