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荃走向前去,双手作揖道,“大人,我哥林茂还有父亲一起,今天去莱州府,我从平度过去,半路遇到哥哥,有三个歹人追杀他们,我想父亲也凶多吉少,请大人相助。”
长披风少年走了过来,说道,“我跟林子美同年,一定会帮你,你把事情慢慢说来,家父再去安排。”
将袍不耐烦道,“你们在哪里遇到歹人?”
“寡妇坡”林虎答道。
“这是歹人骑的骡子还有腰刀”林荃指了指骡子补充道。
将袍接着命令到,“董源,你带人骑马去莱州,走官道,告知府大人。”
“小刀,你去昌邑县城,就说举人在昌邑到莱州的官道上被袭杀。”
“这骡子和腰刀,林小哥留下吧,以后有用。”将袍意味深长地讲道。
“谢大人”,林荃说完,直接走进马车,坐在林茂与姜同岳的身边,整理了一下他们的衣衫,还有散落的发髻,然后,就一直坐着,看着。
昨天以来那种不好的感觉,历历在心,当初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对自己说要好好照顾家人,结果大哥离自己而去,父亲生死未知。即使是现代人在古代时间久了,也会逐渐地迷信,他觉得大泽山始终是自己的死穴,自己的弱点,只要来到这里,就要有悲哀的事情发生;
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这一家四口人的死,换来了自己的生。这家人可以说是温厚贤良,用再好的词语夸他们都不为过,可是却承受了这样的痛苦,如果不是用前世今生来解释,那只能说老天无眼,苍天无情。
林荃一晚上都没有睡,他要陪着林茂,他现在认定了林茂的悲剧,在自己的命运中是注定的,而行使这个注定的引子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林茂的黑煞星。
他不知道如何还恩与他,往事历历在目,林茂对林荃的关心,不是兄弟,而是母亲的样子,林荃受伤期间,林茂曾经眼含热泪对林荃说,“娘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心思细密,竟然学会了缝衣,或许这样才能像一个母亲的角色,每到换季就要给林荃缝一套。自母亲去世这三年来,林茂从来没有对林荃说过一句重话,无论林荃对错,都是陪伴,即使林荃做错了,他愿意自己做一遍,而不是训斥。完全是一种溺爱。
在林荃眼里,林茂是一个接近完美的人,俊风雅度哪一个词放在他身上都不过分,对家人的爱,对朋友的关心,对身边每一个人的尊重爱护,真正的一个兼爱天下的人,同时又恪守本分,没有人会在他这里感受到压力。这就是一名真实的儒者,他们就像天上的星一样,即使是漆黑的夜,你看到他,就有希望;他们也像风一样,掠过山川大地,让人随他们而行。当然他们也是人,世人都卑微,不知何时就会消失,每颗星的消失,都是人世间的损失,人间世本就行路难。
可以想象,在崛起的寒门中,多少个像林茂这样的少年,不断地修正自己,让自己符合古礼的要求,以圣人的品性来要求自己,然而,时代给予他们的不会是尊重,至少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薄弱,生命逝去,所有的一切消亡了,没人感受他的光环,当初如此暖人的光芒,在巡检司的大门外,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林荃的两世,见惯了美好,而两世的美好都是同样的匆匆离他而去,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丧门星。
天亮了,巡检司这里人们渐渐围了过来,马车上林荃呆呆地跪着,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马铃声响过,昨晚披风少年从马上跳下,一身皮甲,马上还挂着骑弓和腰刀,排开众人,直接走到马车旁。
看了看马车里躺着的林茂和姜同岳,朝着他俩行了一个大礼。
对林荃说到,“林荃兄弟,你先下来,我有事与你讲。”
林荃挪下马车,少年一抱拳,“在下董桓,巡检司百户即是家父,昨晚往莱州府探查,在寡妇坡见到一辆大车三具尸体,与你同行小哥说的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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