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酒楼中,一群人正在喝酒侃大天。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高要。自打秋名山盗贼在外城撒完银子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再次出现。于是高要重新拾回了勇气,雇了一群护卫,开始出来逍遥。最主要的是,建平伯府已经给不了他任何安全感。他半夜在家里睡觉总会惊醒,那晚的遭遇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唉,我说哥几个,你们听说了吗,西北马上要打起来了。”高要不经意间就扯到了这个话题。
旁边一个说道:“还用听说?我三姑的七婶家的邻居,就在京营当差。听回来报平安的人说,西北那边早就摆好了架势,这些天光是小打小闹都死了几百人。”
另外一个人笑着说:“要我说啊,还是这北京城里面安全。任他鞑靼再怎么厉害,也攻不进来。想当年英宗土木堡失利,北京城里全是老弱,于谦都能守住德胜门。听说了吗,最近还有傻子在买城外的地。这城外地再多,也只能种种田,保不齐哪天鞑靼又来祸害。”
在各种流言蜚语的作用下,京城周边地价似雪崩般降了下来。有些人着急着将外面的田产房屋卖掉,生怕鞑靼打过来,一切化成泡影。
杨廷和将户部的一众大小官员全都召集起来,就因为粮仓的事情。
看着下面一个个气定神闲的官吏,杨廷和正色说道:“我知道,你们这群人中,有人在打粮仓的主意。具体是谁,我就不一一点名了。三日后我亲自到各大粮仓去查验,出了问题,该抓就抓,该杀就杀!边关打仗可全指着这些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是这些当官的。杨廷和深知他们的根性,就连他自己也概莫能外。前段时间收了宁王几箱土特产,就上折子请求恢复宁王护卫营。现在他留给这些人三天时间,让他们将粮食再换回来。事情不能做绝。
这一切都已经跟李牧无关,他现在沉浸在数田契和地契之中。
舒芬看不下去了,“小公子,你这一上午都在数这些,太荒废时间了吧。还是应该趁着年少,多读些诗书,以备科考。”
“你不懂,我是要做一件大事。做成了,名留青史,还能大捞一笔。来,你也会算账,帮我将这一叠统计一下。算算一共多少亩。”李牧说着就将一叠地契交给了舒芬,这种人才当然是要好好利用。
舒芬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接过那叠地契,开始噼里啪啦的打算盘。吃住在李家,就要有当长工的觉悟。
尽管有炼铁的利润分成,可置办如此多的田地,所耗费的银两都以百万计数。也幸亏捧着炼铁的金蛋,不然以李家的家底,早就掏空了。
李牧在书房里面,铺了一张画巨幅山水画的纸,然后拿着自制的木尺子,开始画京城的地图。他完全按照后世的作图方法,计算好比例尺后,一笔笔的开始勾勒。
舒芬算完那些地契后,就站在一旁观摩李牧作画。“小公子,你这画的是京城舆图?”
“对,就是京城舆图。”李牧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腰,只觉得一阵阵酸痛,“太累人了,要不我教你画舆图怎样?”
“艺多不压身,多谢小公子。”舒芬倒是来者不拒。
很快李牧就体会到了什么叫脑子好使,舒芬在他的指点下,没多久就掌握了画图的要点。
“就仿佛你站在一个高处,俯瞰全城。那时你看到的样子落在纸上,掌握好比例,然后用不同的线条代替那些城墙、道路等……”
京城很大,有一些地方他们俩都不太熟悉,于是先在地图上面空了出来。第二天就满城实地考察。
赵得助驾着马车,李牧跟舒芬从马车的两侧探出头来,不停地瞅着周边的状况。
“少爷,咱这是去哪儿啊?总不能就这么在大街上溜达吧。”赵得助很是无奈,都这样毫无目的的转了半天了。
“就是在大街上溜达,小爷要转遍京城。今儿咱们就在这南城转一转。”
随后几天,那张巨大的地图上面,开始密密麻麻的被标注上各种信息。城内这片宅院是谁家的,城外那块地是哪家的,都一一注明。城外大片大片的土地都被标上了“李”字和“朱”字,当然还有一些地方标着“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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