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这顿饭吃得可还顺心如意?”粮长们再次如约而至,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赔笑,但是他们的精神明显不足,显然一块肉也没往自己的嘴里放。
“只怕将士们吃的不是肉,是命!把耕牛都宰了,来年你们打算怎么办?”
“来年自然有来年的活法,我们杀牛,出粮,就是求大军赶紧打下真定府,为咱们报仇雪恨!咸得不夺取真定大权才几个月,税吏大兵下来搜刮了三五次,哪次不是杀得人头滚滚,就连我们这些粮长,好多家里也只剩了一口孤丁。”为首的粮长语气突然激动起来:“,这口肉给了大军,不为别的,就是求将军拿下真定为民除害!”
冯达和李铭没有说话,两个人走出帐篷,士兵们都已经停下了碗筷,无声的望着主将。
在营寨外面,已经三三五五的聚集了当地的百姓,他们神色暗淡,一方面是来看望军队,另一方面也是送自家的牛最后一程。
所有的人都衣不蔽体,母亲们手里捏着草杆,以此来给子女们充饥,野菜早就吃光了,树皮也都剥的一干二净。
大家望着军兵围坐的篝火中煮着牛肉的铁锅,不约而同的微微叹了口气,但是都什么都没说。
一名年纪小的士兵有些坐不住了,用自己的碗盛了两块牛肉,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心虚的走到门外。
一个骨瘦嶙峋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右手牵着一个小男孩,怀着复杂的表情望着他。
士兵直直的把碗举到那女人的胸前,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说好,但那女人只是摇摇头:“你吃吧,我克不动这东西。”
士兵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直接把碗伸到了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儿的眼睛直直的望着碗里面,那是两块货真价实的牛肉,冒着红润的光泽,那是上面油脂的反光,但最后他还是摇摇头:“叔叔吃。”
冯达颤抖的走了出来,灾民们渐渐的围拢在他周围,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突然,他摘下头盔,直直的跪倒在地,对着面前的万千灾民重重地叩首。
“师帅!”士兵们吃了一惊,急忙上来要扶住冯达,灾民们也都一起跪了下来,刹那间哭声响成一片。
“乡亲们。”冯达双目圆睁,指天发誓:“乡亲们,我冯达就是被拢进棺材里,也永远忘不了真定府的乡亲们!”
士兵们举起武器,齐声大呼:“打下真定,为民除害!”
营帐里的呼声震天动地,在真定府的城壁上也清晰可闻,尽管没有亲自去城头巡查,但咸得不依旧清楚城外在喊什么,他有些坐立不安了。
在今天的作战当中,他已经意识到城池有在短时间内被敌军打破的风险。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指天画地地咒骂木华黎等人,自己辛辛苦苦的为蒙古军队提供了那么多粮食,现在这帮混蛋走的这么慢,还不赶紧来救他。
咸得不无不懊恼的意识到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拼死督促城里的军队继续力战,万万不可让敌军涌进来。三天不行就五天,五天不行就七天,十天时间大军总该赶过来了吧?
他即刻下令,把所有汉族军官的妻子儿女都集中到知府衙门的大院里面,作为人质扣留,防止这些史家旧部怀有异志。
蒙古人呼天喝地的到处抓家属,惹得真定府内一片哭喊,差点起了内讧。但最后。大部分军官的家属还是难逃一劫,被带进了刺史衙门里面,让他们在外的父兄投鼠忌器,不能懈怠。
咸得不这次是把城里的人也得罪绝了,但他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只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押在蒙古人身上,希望这帮混蛋早点过来。
就像他暗自祈祷的那样,蒙古人已经意识到真定府遭遇袭击,也看出了高俊试图封闭河北,他们立刻就派出了军队,对真定府加以支援。
原本被真定府派出镇压荣耕哲的那几千军马已经回撤,木华黎又慷慨的派出五千名骑兵随行,这一万多军队,配合也古从北面带来的军马一起驰援真定,足以夹击太平军,使之落败逃亡。
这也是对太平军最有威胁的一路,三天之内不破城,他们就要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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