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德兴县情况更糟,居然没有给术甲通一行人准备食宿,三百人赶到德兴县,才知道自己还要睡在晒谷场子,自己嚼干粮,登时闹了起来,骂骂咧咧要散伙的也不在少数。术甲通禁止不住,还是靖安民立马传信到自己庄上,火速杀翻了五只羊,搬来十瓮酒,众人才平息下去,当夜摆起来犒宴,热腾腾羊汤上桌,一众人喝的嘴唇流油。
术甲通坐在首席,但是却没几个人来敬酒,不时还有些人拿话编排他,他也不愿意回嘴。靖安民脸一横,举起大碗站起来。
“术甲郎君,小民安民,敬郎君寿!”靖安民一躬身,把一大碗村酪酒喝个精光。
“郎君别嫌小村的酒寡淡,郎君是道家的卫士,相公的亲随,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办差,辛苦我等都知道,小民无以为敬,只有这点村酪酒,请郎君满饮。”
“靖公客气了。”术甲通当然知道靖安民这是给面子,站起来一饮而尽。这下子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对啊对啊,郎君是大兴府来的人,是天上人来人间哩!”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各自筛了酒,笑嘻嘻的来敬术甲通,术甲通来者不拒,这下子人们高兴起来。
“术甲郎君,道家是怎样人?”
“术甲郎君,听闻说中都的相公们都是文曲星下凡,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郎君,你在中都是不是天天吃山蘑沫子荞麦汤饼啊,啧啧,来这儿委屈郎君了。”
“唉呀,你可真是没见识,中都什么没有,谁吃荞麦汤饼啊……”
正当永兴县犒宴快结束了的时候,白六的人马已经重新列好队列,举起火把,准备出发。
白六吩咐老九:“去,把那个高俊一刀杀了,将僧虔捆起来带上。”
“大哥——”程审年是越来越搞不懂了。“我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瞒着兄弟,一开始,我说即刻处死僧虔这条恶犬,你不答应,一定要关着;之后我说即刻返回涿州,你却在鸡鸣山呆了好几天;眼看要突围了,我说往南走,你却要向北找独吉千家奴的晦气;现在更怪了,僧虔你还要活着带走,高俊却被你处死了。不是兄弟我起疑心,大哥你说这些事情,怎么,怎么就……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原委都不和兄弟讲清楚呢?”
白六摆出副好整以暇的姿态,耐心的听完程审年的抱怨,这才缓缓的说:“说完了?”
“大哥,你可一定要给我些公道。”
“兄弟,拿你们读书人的话说,兹事体大,不能跟兄弟马上讲清楚,是我错了,事后,我一定和弟兄们好好解释。”
“你不说理由,高俊可不能杀,毕竟此人向咱们提供了三县合力围剿的情报,也算是良知未泯,一块绑了走吧。”
“也行,这点就让老七做主了。”白六满口答应。
老九带着几个伙计,到地牢提人的时候,心情大致和几百年后动物园喂狮子的人差不多,打开地牢的大门,光亮终于照进这间屋子,老九看到高俊和僧虔围坐地上,说着些什么。两个人惊讶的抬起头,终于见到光亮让他俩有点不适应。
“带走!”老九挥挥手,几个伙计用长矛对准了坑里,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掀开地牢的木栅,跳进去要捆僧虔。
“嘿!”僧虔没有动作,只是突然大喝一声,两个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瘫坐在地。
“没用的东西!”老九大怒,也跳进坑里,踢了两个伙计一人一脚,亲自动手,把僧虔捆了起来。
“阎老九,这两个兄弟是没见过血,自然害怕,你让他俩给我戳个透明窟窿,以后就不会害怕了。杀过人的人身上有煞气,小鬼都得让道。”
“放心吧!”阎老九重重地把绳子勒紧。“这时候不远了。”
高俊顺从的被绑紧,开始思考自己属不属于“不远了”的那一伙。
一出来,高俊才发现外面火把照得通明,开路的十几号人已经出发了,老九牵着僧虔,另一个小喽啰牵着高俊,三十多号人作为中军,扎进了密密树林之中。
在黑暗当中,郭延嗣和何志也看见了被押出来的高俊和僧虔,咬咬牙,也从后面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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