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沙翰的泪水 (2-2)

说着，这个耿直的汉子，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竟然当场卸去胸甲，一把扯开胸衣，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如罗网般编织触目惊心的伤口。

“官家请看。”沙翰指着自己的胸口，凄然道：“卑职全身上下共有五处箭伤，三十四处刀伤，这些伤痕，每一条，每一道，都是我与康人搏杀时所留。”

“康人攻来时，若不是当时我已身负重伤，那么此刻站在官家面前的就应该是我沙翰的一具尸体了。”

说着，他又用手指了指身后：“而我身后的这些同族，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乏有我身上这样的伤口残痕，从他们身上流出的鲜血，汇聚在一起，比莫兰河的河水还要多。”

“他们皆是这世间最骁勇善战的勇士。”

说到这，似乎是追忆起昔日的往事，这汉子虎目中已是泪光点点。

望着沙翰身后一众眼神锐利，背脊挺直的博格徒卒。

陈泽不由肃然起敬，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经历过什么？也无法亲身体会到他们的感受。

此刻，他只是一个倾听者，只想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沙翰，朕能够信任你们吗？”陈泽突然问道。

“当然。”沙翰抹干净了眼泪，“虽然我们博格人在这，过得并不是很好，但是我们始终无法忘记，在博格最危难之际，是大周收留了博格人，给了我们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让我们这个卑小的民族得以传承延续。”

“所以我们愿意，为大周，为官家效力。”

“善！”陈泽欣慰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从面前这汉子口中说出的话，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使得他不由的就会去选择相信。

“朕的玄武卫已在南下途中折戟，朕有意重新组建，所以打算，将尔等全都编入朕的亲卫中，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沙翰大喜过望，双手抱拳道：“我等皆是无家可归之人，能有一栖身之所已是大幸，今日既幸得官家信赖，倚为亲卫，往后时日，官家但有所命，敢不效死。”

玄武卫那是皇帝的亲卫，可比他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外卫指挥使要好的多了，不但所辖人数大大增加，在品级上也要高了一品。

大周的军队编制，分为都、营、卫、军四个级别，其中一都的人数在百二十人左右，设都头一名，下设什长十名，伍长二十名，在都级之上则是营，一营下辖十都，设营管领一名，协差两名，五营为一卫，一卫设指挥使一名，卫副使两名，五卫为一军，一军设统制一名，副统制一名，参谋三名。

其中在卫一级中又有内卫和外卫之分，与北宋的禁厢军制度差不多，而外卫如上所说人数大约在三千人左右，而内卫有一半由中央直辖另一半则外放于边关重镇，人数要远高于外卫，基本上都在五千人左右，并且在称呼上也会加上一个都字，称为都指挥使，而品级上外卫指挥使是正四品，内卫指挥使则是从三品，内卫品级要比外卫高出半级。

而玄武卫由于是天子亲军的缘故，则比内卫指挥使还要高上半级，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武官。

陈泽微微颔首：“嗯！今日你可回去暂且安歇，明日，朕自有旨意传下。”

“末将谢官家隆恩！”

沙翰跪地欲叩首，可是由于坚甲在身，两只膝盖却怎么也弯不下去。

陈泽见此忙上前想要扶起，可这执拗的汉子非但不愿受扶，反而硬是忍着剧痛，弯下双膝，坚持完成了叩首。

陈泽无奈，只好坦然受了这一礼，随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指的笑道：“好好干，来日，未必不会有机会得报此仇。”

沙翰先是愣了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却是展露狂喜。

从这话中他听出了两个消息。

皇帝有意西征！

博格的大仇有机会得报！

一想到，被康国屠杀的族人，和当年被赶出家门的辛酸狼狈。

沙翰的拳头越捏越紧，脸上的面容也变得越来越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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